没什么本事,靠身边的人夸耀,不过是仗着家里有个好爹罢了。
张令回头见麾下士卒还在整队,此时更是不能落了士气。
他策马上前,指着李定国道:
“小娃子,你毛都没长齐呢,且回去叫贺今朝来与老夫说话,要不然定要噼了你再噼贺今朝。”
张令一手的神射,自是想要在两军阵前一击射杀锤匪头子贺今朝。
只要贺今朝一死,整个锤匪必定大乱。
他们还有什么心思盘踞在四川?
山陕之地,兴许都会因为贺今朝战死而分崩离析。
所以这个险,张令得冒,因为他想要谋取更大的战果。
李定国测算着距离,轻磕马肚往前走了几步,不屑的道:
“狗日的官军,就凭你也配见我家大帅?”
不等张令作答,李定国勐地抄起弓箭,没给张令反应的时间,一箭射穿他的脖子。
张令喉咙中箭,直接栽倒下马。
老将张令被誉为神弩将,百发百中。
可却是死在了他最擅长的技能上,自是托大了。
不等张令放箭,他这个快七十岁的老将,就被一个更年轻的给偷袭了。
死在了他认为是一个纨绔子弟的手上。
战场经验丰富固然好用,可有些时候固有的逻辑思维会害了你。
李定国见一击必中,没有补上第二箭,便策马持弓大喊着冲。
“杀!”
冬冬冬的战鼓配合的在后方响起。
锤匪阵营多是叫着中了,射中了。
李定国又是一箭射断明军阵前的旗杆。
“杀!”
刘二虎大吼一声,拔出刀来。
如此战机,怎么能够不抓住喽?
明军阵营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老将军就被敌军小将给射死。
紧接着锤匪的骑兵便齐齐出动,冲杀过来。
再然后主将身边的大旗倒了,前面的人能看清楚怎么回事。
但后面的人看不清,可也知道出问题了。
主将一死,对于官军的士气是极大的打击。
他们与锤匪对冲的勇气都没有,纷纷溃逃。
“杀。”
李定国收好长弓,拔出刀来,带上铁面。
与他配合的骑兵利用马速,切割逃跑的官军。
贺今朝直接下令追击,牛有才的令旗挥舞,锤匪呼啦啦的直接跑出去追击。
这一次是顺风仗,谁能想到明军主将,胆子就那么大,依仗着自己能够射杀锤匪,直接上来送命。
锤匪的喊杀声震天,这一仗,直接追击十里,打的张令带来的士卒跪地求饶。
亦或者直接四散开逃,根本就不随大流跑路,这才逃出生天。
李定国带着人围住了龙泉镇,派人去通知贺今朝,他想到一个计策,可以继续钓鱼。
贺今朝听完之后,当即表示赞同,并且差遣刘道江带着佛郎机部前去支援配合。
张福臻捏着胡须笑道:“主公的培养,总算是没有白费。”
“我外甥还是有些军事天赋在身上的。”
贺今朝也颇为得意的道:“他在经过这么多年的学习,成长的极快。”
生在乱世,学的就是杀人技,还是如何快速且成规模的杀死敌人。
这是没有法子的事。
难不成贺今朝不想让李定国之类的有个美好的童年吗?
世道不允许,你一个普通人也配好好活着?
傅宗龙与秦良玉才刚刚得到方国安成功杀进成都,增强守卫的消息哎没高兴多久。
紧接着又收到了老将张令在战场上,被锤匪小将一箭射杀,从而导致官军大溃败。
被俘以及损失过万,逃跑回来的仅有千余人。
据传还有官军在龙泉镇坚持抵抗,等待援军。
因为他们知道官军足有数万,只要稍微坚持坚持,就能获救。
众人的脸上皆是十分凝重。
面对老将张令的这个死法,他们当真谁也没有预料过。
毕竟从来都是张令射人,还不曾见他被人射落!
秦良玉此时也说不出话来,只能叹息道:
“张老将军想要以一己之力射杀贺今朝,可贺今朝素来狡诈,怕是早就打听好了张老将军的依仗,故而有了今日这个结果。”
傅宗龙当真觉得陛下催促他出战的旨意是错的,可事到如今,他还如何能半路折身返回去?
方国安已经增强了成都的守卫力量,张令战死沙场,还有大批士卒在龙泉镇死守等待援军。
如此数数,近两万人都投入进去了,此时断尾求活,怕是难有如此魄力。
沉没成本太高了!
傅宗龙已然无法回头,只能继续领兵前进。
马祥麟站起身来道:“傅巡抚,为今之计,我们莫要给锤匪宣扬的时间,正是要趁着真假消息难明的时候,带兵冲上去与锤匪厮杀。
他们取得大胜,难免会心生骄傲之色,如此我军方能有机会反败为胜。”
快刀斩乱麻!
除此之外,大抵是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因为张令的身死,已经把大家给架在火上烤。
再不想法子赢一场,那就算去了成都,也只能进城被动防守。
蜀王是富庶有钱,但是他府库的粮食能够支撑数万大军吃多久?
谁心里都没有谱!
傅宗龙并不是迂腐之人,被动守城,这城根本就守不长久。
唯有与城内形成掎角之势,方能成事。
“此番便有你们二人为先锋了。”
傅宗龙觉得这对母子组合是极好的,当娘的能打,当儿子的更勐。
那可是小马超之称!
秦良玉自是领命,如今战事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拼命是不成的。
马祥麟与他娘一起作战,备受鼓舞,当即开口道:
“母亲,此战我先击溃锤匪的防线,营救被围困在龙泉镇的残兵,且以龙泉镇为落脚点,再步步靠近成都,以此来寻找战机。”
“麟儿,此番作战,勿要惜命。”
秦良玉骑在战马上叮嘱了儿子一句,锤匪战力强悍,绝非一般贼寇。
“母亲放心,勿要以儿安危为念,我纵然是死,也会死在冲锋的路上。”
秦良玉不喜这话。
但多年的军旅生涯,让她没有把不喜表达出来,只是开口鼓舞道:
“好好好,真吾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