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氏见儿子沉迷于美色,有些不悦,道“苍儿,娘昨晚和念舟姑娘交谈许久,她已向我坦承一切,什么不是那样,就是你爹说的那样。”
周苍顿时愣住,欲反驳而不能,堂上十余道目光落在他脸上,都欲看透他心中所想。
“苍儿,你也不须为难,娘咋睌与念舟谈了许久,她得知你要做附马,很是替你高兴,担心你有所顾虑,已于昨晚连夜离开……从这点来说,她也算得上是个有自知之明的好姑娘。”
离开大堂,神不守舍的周苍走进郭念舟居住的房间,陈设依旧,伊人已去,惟余淡淡气息,梳妆台上有一纸条,拿起念道“公子,念舟不祥,不洁,宜相忘,不辞而别,勿怪,勿念,勿找。保重!”
纸有片片泪痕,郭念舟留纸条时伤心欲绝的模样在眼前浮现,周苍禁不住悲从中来,“念舟,为何你这样傻,你改名念周(舟),怎又让我勿念你?”
“大哥,原来你在这里。”三妹周盈进了门,轻声呼叫,却未能唤醒他。
想到郭念舟无依无靠,孤身一人独自漂泊,周苍心中柔情忽生,我得去找她,我答应过她永远不离开她,永远保护她。一转身,竟险些与身后的周盈相撞。
“大哥,你要上那去?”周盈拉着他问。
“我要去找她。”
“大哥,念舟姐姐既然不辞而别,自是不会让你找到她,还有爹爹与大娘都不喜欢她,找到了又能怎样?再者,就让你找到她,可皇上、九公主那边怎么交待?”
周盈连珠炮般的发问,周苍一个也回答不了。
他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不是去不去找郭念舟,而是怎样应对皇上的赐婚。
“三妹,那我该怎么办才对?”周苍望着周盈,双眼迷离,少有的没了主见。
周盈噗嗤一笑“还能有什么办法,等着完婚就是,我看那九公主娇婉美丽,落落大方,又没有架子,不见得输给念舟姐姐。”
原来周盈竟是站在爹爹一边,周苍顿时无语,这也难怪,要是他当上附马,周家可真谓是光宗耀祖扬眉吐气,谁人脸上无光彩?
周苍很无奈,也很彷徨,如果没认识箫郭二人,他会欣然接受皇上赐婚,正如三妹所说,赵芙人品相貌都是百里挑一。
如果赵芙是一般官宦人家女儿倒也罢了,偏偏她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所有的小聪明都不管用。
思忖良久,周苍决定去找赵蔓帮忙。
“什么,你不同意父皇安排下的婚事?”花厅中,当周苍阐明来意,七公主赵蔓险些失手打落茶杯。
知悉周苍所谓的难处,赵蔓问“周公子,若是我还在等你,你也要推吗?”泼辣大胆的她,毫不思索提出一个尖锐问题。
周苍没料到她会这样问,呆了一呆,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周苍虽不答,但答案已显然,赵蔓脸色黯然,幽幽叹气“身为公主的我们,无追求爱情的权利,更无抗拒指定婚姻的权利。”
周苍仍不死心,道“恳请七公主跟九公主提提,要是她也不同意这门亲事,那便有转囿之地。”
“九妹都不知有多喜欢你!”赵蔓脱口而出,“她自少仰慕你人才武功,见到真人后更加倾心。她敏感而自尊,父皇又是当着一朝文武百官之面宣布婚讯,你若提退婚,让她脸子摆何处,她会有多伤心你知道吗?弄不好要闹出人命,此事万万不可。”
木已成舟,米已成炊。
周苍浑浑噩噩回到家,此时的周府,沉浸在一片喜庆氛围当中,虽然大婚日子未定,可府中上下都为此作着准备。
而作为准新郎的他,却显得格格不入,整日愁眉苦脸,长吁短叹,不是没想过逃婚,可自己是轻松了,留下爹娘他们怎么办,可忍心让他们独自面对来自皇上的怒火?
牵一发而动全身,周苍没敢轻举妄动。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这日傍晚时分,心情糟糕的他躲在房间没出去陪父母吃饭,母亲便派人送来丰盛饭食和一壶美酒。周苍心想娘亲还是懂我,打开酒塞,一股浓烈醇香扑鼻而来,禁不住叫道“好酒!好香!”
当下饭也不吃,只把美酒喝干,也不知酒烈还是心情烦闷,周苍忍感觉头痛欲裂,恶心难受,迷迷糊糊睡着过去,待醒来发现自己竟躺在冰凉地板上,身旁一堆呕吐物,秽物旁还躺着三只老鼠两只曱甴。
周苍惊诧莫名,苦笑道“母亲给拿的什么酒,不但把我放倒,连偷吃的老鼠曱甴也醉倒,当真厉害。”
欲喊人来清理一下,却感全身疲软无法动弹,就连叫喊也不能,便只好仰躺盯着屋顶发呆,此时已不知几何,窗外漆黑静谧。
忽然,东窗纸破裂,万籁俱寂中,什么细微声音都被无限扩大,周苍也看不到什么,只听吁吁簌簌声音一直传来,到最后他终于弄明白,有贼人往屋内施放毒烟。
他忽然想笑,感叹世事曲折难料,自己虽不怕毒烟,却由于醉酒乏劲,结果还是一样的。
过片刻,有人揭开瓦片从屋顶跃下,周苍不由吃了一惊,这人轻功着实非同小可,自己竟一直未觉察到屋顶有人,看来这伙人绝非一般毛贼。
确实,一般毛贼不可能嫌命长深入禁军都统领府邸盗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