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大黄的捕快不敢跟得太紧,出了花厅之后便不见了二名女子身影,正四处寻找,突听到背后脚步响,转过头来,见是一位拳门弟子,咧嘴一笑道:“小子,你跟着作甚?”罗东风道:“官老爷,你自己想干什么,我便想干什么。”那大黄笑道:“我想找茅厕轻松痛快,哈哈!”罗东风怒道:“好一张臭口,不怕舌头被割了下来。”大黄收起笑容喝道:“小子,你想挨揍吗?”罗东风道:“官老爷,色字头上一把刀,你好色成性,今日就招来祸患。我得好好教训你一顿。”大黄哈哈一笑,扬了扬腰中弯刀,道:“那么我腰中这一把刀是什么刀?”罗东风冷冷地道:“是把阉刀!”
“好大胆,臭小子你胆了生毛了吗,看看到底是谁阉谁。”大黄怒气冲冲地道。
“好,那咱们就悄悄比上一比,看看你腰间上的这把刀,是不是就是色字头上的那把刀。嘿嘿。”
捕快大黄自恃武艺了得,没将这猖狂小子瞧在眼里,只是见他同伴甚众,己方只有四人,若是群殴,定要吃亏,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要悄悄打架,那是再好也没有,便点头道:“好啊,咱们走得远些。若给你师父听见了,这架就打不成。”
两人穿过天井,要寻个没人的所在动手,却怎么也找不到个合适之所,罗东风心下焦急,便道:“这儿是主人家,咱们四处走动确实十分不对,不如就到花园中打吧,看看谁最终成为一只落水阉狗。”大黄不禁发怒,喝道:“谁怕谁,你这只臭阉狗,这就去花园在雨中打上一架。”
二人走出廊郭,冒着冰冷刺骨雨水走进花园,在一片空地上停了下来。二人全身均已湿透,大黄更冷得不自禁微微发抖,罗东风嘲道:“官老爷儿,瞧你这副娇贵身板,我劝你早早认输得了,免得回家生一场大病起不了床,哈哈。”
“废话少说,看看我怎么阉了你这臭小子。”
“慢着,咱们先得约定好,不管是谁输谁赢,都不许向旁人说起。”罗东风生怕师父知道了责骂。
大黄哈哈笑道:“胜了你这臭小子有什么光彩,还值得向旁人提起夸耀么?臭小子,上啊。”一捋湿透的长袍,拉起抱角,在腰带中塞好。罗东风脱下长袍挂在小树上,摆个“螳螂拳”起手姿势,双足叉步,双臂曲折,倒是模仿得维妙维俏。
大黄见他这姿式是“四象拳”里面的起手式,已放下了一大半心,心道:“什么龙马铁拳!这四象拳三岁小孩儿也会,有什么希罕?”原来“四象、青龙、饱鹤、鸳鸯”,向称拟形四大家,在南方流传极广,任何练拳之人都略知一二,算得是拳术中的入门功夫。大黄见其拳法平常,向罗东风一笑,嘲道:“不知天高地厚的阉狗小心了!”一招“劳燕分开”,向罗东风打了过去,他使的是韦驮拳。其时韦驮拳只流行于福建莆田,分为枝、拳、锤、掌、爪及打围六套子拳,因其套路千变万化,招式繁复,能精通六套子拳的拳师不多,这个大黄,也只精通枝与拳两套子拳。
罗东风不敢怠慢,左脚向左踢出,**转成开山式,右手切、左手冲,一招“飞刀转虎背”使出,出手极是快捷。大黄见来招劲道不弱,忙使一招“韦驮献杵”,避开了这一按。罗东风使一招“勾连推泰山”,右拳扑地一声击出,直扑对方胸口。大黄不慌不忙,使一招“连襟兄弟”,一压一掩。二人双手相交,大黄只感手肘隐隐生麻,喝道:“臭小子倒有些蛮力。”
片刻之间,二人各展拳法,拆了三十余招。大雨夹着小冰粒,哗啦啦兜头淋下,二人打得兴起,丝毫不觉寒冷。雨幕中但见罗东风马步扎实,出拳有节有势,大黄却是身形灵动如意,显然轻功颇有造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