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龙与汉子激烈相拼中瞥见赵力虎黑面佛般的诡异形态,叫道:“师弟师弟!”却那里有回应?他心中惊惶,眼前敌人双腿不便,只能坐在地下与己比斗,按理说自己占了很大便宜,可偏偏施展全身技能也无法占得一丝上风,几次反被他长剑刺中脚踝膝盖,心中念头飞转:“要是那小子醒了转来,我双手难道敌四拳,非输不可,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打定主意,他一轮急攻,旋即倒退到师弟身旁,拦腰将他抱起,展开轻功急奔,手指碰到师弟身子的瞬间,只觉冰冻刺骨,如触万年坚冰。
汉子眼瞧着胖龙救了瘦虎逃匿,想去追赶却是有心无力,低头看自己双腿,虽及时服下万建开的解药,性命是得保,但万门毒钉毒性猛烈异常,双腿已然乌黑肿胀,几有常时一倍之粗,如不及时驱毒,两腿必然难保,当下撕烂裤脚卷起,将两枚毒钉拔了出来,又捏又挤,逼出毒血。
岳海青于一旁静静瞧着,突然俯身跪在他身畔,把柔嫩的小口凑在他腿上,将毒血一口一口的吸出来。汉子不是做作婆妈之人,他担心敌人去而复还,再有一场剧斗,又害怕七彩虹珠吸引更多人前来争抢,双腿须得尽快好转,以便即时离开这儿,对她善意之举没有制止,看着她一次一次的俯吸,这坚强汉子双眼布满感激,可是就在这时,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张苍白瘦削的脸庞,立时悲情涌上充塞胸臆,脸上肌肉微微抽搐。
不知什么时候,傻苍醒转过来,低头看胸口,蝎子印已然淡了些,默默看着二人,等得岳海青**完毕,说道:“大侠,既然七彩虹珠能解百毒,我呕了出来给你解毒。”说完伸手抠喉,汉子道:“我没事,你中的毒掌猛烈无比,比我更需要它,小兄弟,你把皮匣里的锻锦给我。”接过后汉子将锻锦撕成两半,各绑缚在毒钉创口上,说道:“借虹珠的光,双腿定能尽快好转。”
傻苍看在眼里,双眼竟然湿润了,鼻子发酸难忍,只感一股暖意直涌上心头,他性情素冷,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但在这一刻,竟然难以抑制心中的感动,更咽道:“大侠,我身上毒掌已然不碍事……你……况且我的命也不重要……”汉子道:“小兄弟,怎这样说话,没有谁比谁的命更重要些,别说话。”傻苍双眼模糊,不知如何劝服汉子,且虹珠在肚里,欲取将出来却是不易,霎时间一筹莫展。
汉子歇一会,道:“岳姑娘,咱们将你父亲安葬了,便须立即离开这儿。”岳海青双眼通红,大滴大滴的泪水从脸庞流下,点头低声道:“小女子没有主见,请大……大……你替我作主。”汉子和傻苍挖一个浅坑,收敛岳加勤尸首,在坟前拜上三拜。岳海青趴在坟头,悲悲戚戚哭泣起来,哭到深处失声更咽。二人默默看着她,没人上前劝慰,世间最痛,莫过于生离死别。
过了一会儿,岳海青强忍悲伤,坐上马车往广州城赶去。
路上,各人互报姓名,汉子自称姓谢名霆,并说他不是偶然路过这里,也是为抢夺虹珠而来。傻苍和岳海青大是惊讶,皆以绝不相信的眼神盯着他,谢霆顿了一顿说道:“我一路追踪打探虹珠的消息,从京东路济州府(济南)一路探寻至香山县与南海县,可惜最后还是来迟了一步。”岳海青知他指的是父亲被杀死之事,眼圈又是一红,涕然欲泣。
傻苍道:“谢大侠,你从地北追踪来天南,跋涉万里,这虹珠对你定有特别意义,你怎地得手了却毫不珍惜,不假思索要我吞服?”岳海青心头也存相同疑问,目光再度射到他脸上。
谢霆道:“小兄弟,‘侠’字我无论如何担当不起,‘谢大侠’的称谓,以后不可再提。”傻苍道:“你适才的所作所为,便不失为一个‘侠’字,怎地会担当不起?”谢霆还未说话,岳海青抢先道:“他所作所为,其目的就是为了抢夺虹珠,自知心术不正,如何能说得上是侠?”谢霆抬眼看了看她,发现她小脸上的一双红肿且有神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微微点头道:“岳小姐说得不错,我不但不是侠,反而还是一个劫人财物杀人不眨眼的江湖大盗。”
傻苍道:“谢大侠……”谢霆道:“小兄弟,你如果我不嫌我年纪老,就不妨叫我一声谢大哥吧,这‘谢大哥’三字,轻易我还不让人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