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愿寺显如今天准备的澡盆大了一点,还高了一点,并且是铜做的,如果你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这个澡盆是本愿寺的一口钟倒过来架在一个土坑上。土坑下燃烧着从民房中拆下来的门窗。
‘阿花,开始水可能有些冷。先喝杯清酒暖暖身子。’说着本愿寺显如端起提前加了料的酒瓶,倒了一杯清酒递给阿花。
‘谢法主恩典。’酒是粮食之精华,现在城中粮食将近,酒就更不用说了,除了法主本愿寺显如这里的地窖还有些存货,城里的黑市上十两金子换不来这样一两酒,现在金子价格大跌一两金子最多只能换一两肉。为什么粮食稀缺,肉却充足呢,正应了晋朝某皇帝说了的那句话,‘既然没粮食了,那就吃肉粥吧。’不过本愿寺家从来不承认自己做过人吃人的事情,做多也就是承认佛吃人的事情。一向宗的信徒一向是以佛祖自居的,既然虎狼可以吃人,那佛当然也可以吃人。
法主大人的侍妾阿花喝了加料的清酒以后,马上微醉,被本愿寺显如亲自除衣搀扶进‘新式’浴缸中,阿花到了水中,迷迷糊糊的说,‘法主大人,我好冷啊。’
本愿寺显如连忙加了两块木柴,用吹火筒奋力吹了几下,‘一会水就热了。等一等啊。阿花。’木柴烧的劈啪作响,火势渐旺。本愿寺显如马上拿了一个托盘过来,里面摆放着各种精致的搪瓷小瓶,法主亲自将一个个搪瓷小瓶打开倒进浴桶,‘盐,酱,辣椒,醋…’
浴桶的水一点点热了。阿花眼睛迷离,呻吟着说,‘法主大人,我口渴。’
‘给你这个,喝吧。’一边守候火势的本愿寺显如早有准备,拿了一瓶酱油交给侍妾阿花。阿花迷迷糊糊的喝了起来,越喝越渴却不自知。本愿寺显如看到一瓶瓶被喝下去的酱油却不心疼,而是心中暗暗自喜,‘这样喝下去,就是五脏六腑都有味道了。一点也不会浪费。’手中肋差上下飞舞,将一个个萝卜切片加入滚烫的浴缸中,等着水沸,‘这是佛祖才能品尝到得美食啊。嘻嘻嘻嘻。’
石川伍右卫门今天中午又来例行报告,不过内容上多了一点实质性的内容,‘昨天派去一个下忍潜进石山本愿寺城中打探消息,有了最新的情报。现在石山本愿寺城的配给制度已经名存实亡,城中黑市上粮食价格一涨再涨。已经到了一两黄金五合米的地步。本愿寺家有实权的小姓,高僧纷纷把本愿寺地窖里储藏的军粮拿出来售卖。有一些贪财的僧人也杀了自己的妻子,孩子,父母,把肉拿到城中黑市上售卖。’
‘真的假的?’正在吃饭的我,看着手里的饭团盘算着这一个饭团能卖多少钱,最后得出结论,一个饭团在城中的实际价格不会少于一贯钱。真是发财了,要知道今年近畿春天虽然粮食价格不菲,但是一石粳米也没有超过10贯钱。那一石大米有多少呢,是一千合,相当于一石大米能换一千两黄金,还有什么比这更赚钱的,只是可惜向城中售卖粮食这是明目张胆的资敌行为,又做不得。忍痛闭目,‘可惜了。可惜。这里面有一百多倍的利润在里面啊。’虽然都说资本家只要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就敢践踏世间的一切法律,哪怕是冒着被绞死的危险。绞死我倒是不怕。因为我出了错,绝对不会被绞死,最多也就是切腹。
‘其实……’石川伍右卫门欲言又止,最后低声说道,‘其实进城的下忍发现有人偷卖粮食给本愿寺家。’
‘嗯?谁这么大胆?’没想到日本还有比我更像一个资本家的,倒是要好好亲近亲近。
‘荒木家的足轻。’
‘略有耳闻。’不过紧邻石山的有冈城荒木家的足轻带过去的那一点粮食,应该算不上是卖。一是数量太少,二是绝大部分人没有收钱。石山本愿寺城和有冈城是近邻,双方的僧兵和足轻有许多都是父子,兄弟,亲戚。有冈城这些人看石山缺粮,冒着生命危险带过一点从牙缝里省下的口粮接济自己在石山的亲人。包围石山本愿寺城的时候,可能织田信长殿下也预见到了这一点,所以围城这事根本没让离石山最近的荒木家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