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因一众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这个天武军的何校尉一定是来追自己的,刘公公可能已经发现荣王不见了,他绝不会允许李湛控制一个皇子。现在她们一行人的命运全掌握在张介然的一念之间。如果张介然把自己交出去,恐怕她再难逃出去了。
张介然对那兵士说道:“把何校尉请到官厅,我马上就去。”官厅在雄关之上和大营还有一段距离,但涵因的心仍然“咚咚”的跳着,生怕张介然发现端倪。
张介然挥挥手,让一旁守卫的士兵都退了出去,对涵因笑道:“那天武军何校尉想必是来找夫人的吧。”
沈瑶和霄云已经浑身紧绷,盼晴和云际手已经扶在剑柄上,随时准备对张介然发难。
涵因面色不便,看着张介然,说道:“张将军什么意思。”
张介然眼光一溜便知道这几位功夫不浅,刚才他也观察了一下等在外面的私兵,这些人就算放在军队中,都是精兵,尤其是为首之人,看着便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没想到这位夫人有这么强的实力,笑道:“夫人不必紧张,我是令兄的同袍,曾在雁门并肩作战,很是要好,只是前些年,他被调往江南平乱,而我就被调到这里了,他经常跟我提起,他的妹妹见识不输于男子。我还听说夫人助都督守住姑臧城的事情,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末将十分佩服夫人,今日见到夫人,真是荣幸之至!”
涵因戒心稍缓,毕竟现在大帐里面都是她的人,如果张介然想要把他们交给天武军,他们可以动手直接将张介然控制住,高煜和张毅都在外面领着那些私兵。保护着三个孩子,挟持了张介然之后,也不怕他们用孩子来要挟自己,于是涵因笑道:“原来是家兄的好友,失敬失敬。”
“好说,末将虽然不在朝中,但对唐国公和王相的纠葛也略知一二,想必夫人是不想跟着皇上北巡,所以想要去长安吧。”张介然问道。
涵因说道:“洛阳有天武军十多万,加上驻守的府兵还有虎牢险关。跟安禄山绝对有一战之力,何况安禄山劫掠百姓,悖逆妄为。不过一时得势,但王相、刘公公为了一己之私,让皇上放弃东都,又不回长安,置百姓于何地?又置大隋江山于何地?王通名为宰相实为国贼。想必将军也知道他和突厥人勾结之事,如果他扛不住安禄山的大军,必然引突厥人入雁门,到时候中原百姓又要再受一次屠戮。”
这话说到了张介然的心里,他点头赞同道:“王通一直和突厥的也力可汗有来往,雁门守将都知道。他为了控制雁门军,排斥异己,将我们这些老将全都调开了。这次他让皇上北巡,只怕是想要图谋不轨。现在外面都在传,王通勾结刘公公害死先帝,不知夫人可有听说。”
涵因就势说道:“妾身一介女子,这种事情实在不好说。但到洛阳之后,太皇太后、昭皇帝先后过世。大行皇帝刚刚登基一个月便驾崩,明明还有梁王、荣王在先,当今皇上还未满周岁便即位,朝中上下自然是疑虑重重,外面也传言纷纷,如今大驾北巡,就算王相不效文皇,难免行曹操之事啊。”
张介然说道:“不知道都督将如何行事?”
涵因想了想说道:“妾身已经和我家老爷分别两年了,只知道大行皇帝有圣旨,调西北大军平乱,但很快又下旨不调西北军了,如今国家危难,百姓惨遭屠戮,只希望王相和刘公公不要为了一己之私,不顾百姓死活。”
“末将也已经上疏请求驻守长安的天武军,向函谷关增兵,但却没有音信,如今我们驻守函谷的五千人,也只能倚仗险关拼死一战了,希望能把安禄山的大军阻隔于关外。哦,末将还有一句话要跟夫人单独说……”说完眼睛溜了一圈跟在涵因身边的人。
涵因说道:“盼晴、云际在外面守着。”又指着沈瑶和霄云说道:“这两位不必顾忌。”
张介然点点头,忽然下了什么决心似的,低声说道:“其实不少人都希望都督能够率军入关平乱,匡扶皇室,如若都督能够递行天讨,末将也愿追随都督。如果夫人能够见到都督,请务必将末将的心愿带到。”
涵因手心微微有些出汗,看着张介然说道:“妾身不通政务,对将军话里的意思也不明白,虽然知道将军一心为国为民,但这话若是被有心人歪曲,那可是谋逆大罪啊。将军可想清楚了?”她自然明白张介然这话是在鼓动李湛造反,并且自己也想要追随。
张介然知道自己这话说出来的风险,说道:“安禄山势如破竹,相信很快就会攻下洛阳,接下来我们函谷关首当其冲,末将自然与函谷关共存亡,末将希望都督能够尽快出兵,力挽狂澜。”
涵因说道:“将军能够坚守多久?”
“关中有精兵五千,加上我这些日子招揽流民操练,共有三万,粮草也充足,至少也能支撑一月,若是能够及时支援,相信便能阻隔安禄山于关外。”张介然说道。
涵因点点头:“可是不知潼关那里……”在这个时代,函谷关的地位已经下降了,主要防御京畿的还是潼关。
“我们素来跟潼关相互支援,我会尽量劝服潼关守将,如若他拒绝,我也愿意和都督配合,拿下潼关。”张介然已经下定决心要把将来压在李湛身上。
涵因笑道:“好,既然将军有此决心,我一定将将军的意思带到。不过想必将军也已经知道,那些天武军就是来找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