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因忙笑道:“孩子刚来,还要熟悉几天,何必现在就要考校。”又对奶娘说:“行了,带公子先回房去吧。”
李令彦弓着背缩着腰跟在奶娘后面出了门,一出门,又直起了身子,飞也似的跑回了自己屋子,奶娘倒在后面小跑跟着。
李湛摇摇头,指着门外,气恼的说道:“都是母亲惯的,瞧瞧,像什么样子。”
涵因笑道:“不过才七岁,刚刚开蒙,慢慢教就好了,何况这么长时间没见,你一见他就这么严厉,他又怎么不怕。”
“就因为小才要好好教,惯得像李令桓那样,往后再想教就晚了。”李湛说道。自古严父慈母,中国古代教育从来都要求父亲对孩子不可以放纵,倒是做了祖父可以光明正大的宠孙子了。
“怕生又不是教不好,你看他下午歇了午觉来见我,不是很好么。慢慢来吧,也不急于一时。”涵因劝道。
李湛见涵因还护着,笑道:“你可别跟母亲似的惯着他。”
涵因知道李湛心里有那么些意思,觉得她对庶子不上心,毕竟嫡母放纵庶子这种事在大家族太常见,而涵因此时也没什么不妥当,李湛又不好把这话说出口。
涵因自己本身的确对李令彦不上心,让她对庶子尤其是自己反感的贺兰氏生的儿子上心,她实在做不到,只是不存心虐待、不故意把他教坏就已经是很厚道了,当然她是不会对李湛承认的,只说道:“弘儿、熙儿在宫中,往后他们俩见到咱们怕是比彦儿还认生,难不成也要怪孩子。”
李湛见涵因是用将心比心的态度,倒为自己疑心脸红了,连叹了两口气:“总归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无能罢了。”
“何必又说这种话,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咱们两个怪来怪去的有什么用,将来孩子懂事了,也会明白咱们的。”涵因点到为止,她并不想多提自己的两个孩子,只是用来堵李湛的嘴,李湛自己心里明白就行,没必要揪着不放,又转移话题说道:“彦儿的功课我问了,《千字文》已经念到了‘资父事君’……”在没有《三字经》和《百家姓》的这个时代,《千字文》《颜氏家训》《论语》是最普遍的启蒙读物,之后再学《诗经》《春秋》《尔雅》《孝经》等等。
李湛皱了眉头:“一年了,才学这么一点,那开蒙的先生在干什么。我也不奢望他做什么神童,但这个样子怎么成呢,你是没看见本家的那些孩子。这样子送到本家族学去,还不得叫人笑话。”
“小孩子能看出个什么来,哪里就像你说的这般了。凉州此地的孩子若是真这么强,那朝中科举就不会是大多是山东子弟居多了。”涵因笑劝道,并不以为意。
“那是因为本家出众的年轻子弟都直接举荐门荫了,族兄在这个事情上还是很公允的,就算是贫寒的旁支子弟,只要资质出众,也会举荐。”李湛反驳道。
涵因却心想,虽然李氏的族学对族人免费开放,但李氏贫寒的旁支子弟也跟大多农民一样,早早的下地帮家里干活了,毕竟对于大多数人家来说,能吃饱穿暖就是好日子了。贫寒旁支子弟能读书的有多少,能有天赋足以拼过嫡支富户子弟的又能有多少。不过这话也只在她心里转了一圈,却没说出来,笑道:“现在慢慢赶上也不算晚,请个学问好的先生作西席,很快就能就能赶上了。”
因为李令彦不是她亲生的,她反倒要求很宽松,事情若是轮到令弘、令辰身上,她心里怕是又一个样了。
李湛点点头,说道:“明天我就去跟他们打听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反正现在集文阁都是陇右各地的文人,他们就算自己不来,荐个同窗、朋友也很方便。
涵因听李湛的话头里头没有提李令娴的事情,便想不如自己主动提,看看李湛怎么想的:“娴儿已经安置在玉关楼了,婆子、丫鬟都是新换的,我看她也累了,就叫她先歇着,要不叫厨房做上一桌,咱们给她接接风。她这一路上也……”
“别跟我提她。”没说李令娴还好,一说起来李湛满脸怒容,很是不耐烦的打断了涵因的话:“接风?我的脸都让她给丢尽了,还是在那些山东世家面前……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得罪了那么多人,就怕他们揪住这些事情做文章,毁掉唐国公府的名声,之前我还特意去信给五弟,让他管住桓哥儿,不准让他胡闹,现在倒好,偏是我自己的女儿出这种事,把把柄送到人家眼前去。我也就罢了,舍出这张老脸也算不得什么,她的姐妹怎么办,二房、四房的侄女们也都到了当嫁的年龄,唐国公府出了这等丑事,让她们怎么办!一个晋王侧妃,不就是个小妾么,眼皮子怎么那么浅!真是……”
李湛越说越激动,呛了一口口水,咳嗽了半饷,涵因赶紧给他拍背,倒水,让他坐下:“慢点慢点,事情都已经这样了,现在再气也没用。”
李湛喘匀了气,对涵因补充道:“总之,赶紧把她的婚事给我定下来,不拘哪一家,就把她关在那,一直到她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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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那章出现重大失误,把祈月嫁的是竹心先生,写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想成贾敞了,已经改正,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