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因瞪大了眼睛,看着李湛,脸“唰”一下涨的通红——被耍了,李湛的目的就是要激怒她,她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会真的愤怒。她的嘴抖了抖,贝齿最终咬了咬下唇,没有说话,转身就走,刚走两步,却走不动了,低头一看,自己的大袖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李湛拽住了。
李湛一只手肘支在窗台上,另一只手拽着她袖子的一角,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涵因用力一拽,却没拽动:“放手。”
“你再用力一些,衣服就扯坏了,我倒不介意别人联想些什么……”李湛轻轻的说了一声,涵因脸上的绯色更浓,骂了一声:“无赖!”却不敢再动了。
李湛把那衣角一拉,涵因怕把衣服扯坏,也只好就这他的力道不情愿的往前挪了几步,冷不防,被裙子拌了一下,直接跌入了李湛的怀中。
涵因想从他怀中挣脱,却被他的臂弯钳住,李湛外表看起来并不壮,涵因却知道他身上的肌肉结实,自他从军时被人嘲笑,他便每日清晨锻炼,这么多年也不曾停过,他手臂的力量又岂是涵因一个女子可以抗拒的。
“别碰我!”涵因此时却不想就范,想都没想就狠狠踩了李湛一脚,李湛吃痛,站立不稳,涵因又在用力挣开他的手臂,牵扯之间,两人一起倒在地板上。
涵因以为这下定会磕到,谁知倒下之后,却毫无痛感,再一看,原来李湛在即将落地的瞬间把她护在怀里,为她挡住了地面的磕碰。
此时,他仰倒在地上。双目紧闭,涵因连推了他两推,他都没有反应。涵因忙试探他的鼻息,竟也气息全无,这才慌了,叫道“李湛,你醒醒。我不是故意的……”,慌张之中,早把自己当大夫时候学的判断昏迷病人死活的方法抛到脑后去了。
“不会真死了,我去叫人。”说着。便要下楼喊人。犹未起身,却从背后被一把抱住。李湛笑着在她耳边低语:“害怕了么。”
“谋杀亲夫这个罪名我还担不起……”涵因刚刚惊魂未定,谁知又被他骗了。语气愈发愤愤。
“还是心疼吧。”李湛呼出的热气吹在她的耳垂上,有些酥酥麻麻的痒。
“你这人怎么……”涵因的话犹未出口,她头上那镶玉石的流云环月簪却再撑不住,“咣当”一声滑落在地上,她的青丝散了大半。
“真的疼。头上肿起一个包,你摸摸。”李湛转到涵因面前,举起她的手拂上他的后脑。
涵因一摸,果然肿起了一块,轻轻一碰,李湛夸张的直抽气。她不由乐了,气也消散了大半。
“哪有你这样,为夫为了你受伤。你这个为妻的还在一旁看笑话。”李湛的语气却无一丝责怪的意思。
“让我看看。”涵因让李湛低下头。
李湛就势把脑袋放在涵因的腿上,涵因拆开他的发髻,拨开头发细看了,只是肿了,没有破。才放心了下来。李湛待她看过了,并不起来。调整了一下自己,让自己躺得更舒服,握着涵因的手,语气极为认真:“涵儿,我们以后要相伴一生,如果整天戴着面具彼此相对,实在太累了,在外面见的面具已经够多了,我不愿意回到家还要那样。你会生气,我觉得很好……”
涵因冷哼:“夫君的演技太好,妾身可配合不了。”
李湛知道她一直余怒未消,笑道:“一个人说什么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看做什么,我会逐渐让你知道我的事情。当然,本来也是打算慢慢的告诉你,只是没想到涵儿的适应力比我想象的更高……那天我在温国寺说的话,是认真的……所以我希望你也能够信任我……”
涵因没有挣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两个人都有秘密,涵因本来也没打算苛求。
“并肩而立”这应该是他的真心话吧,如果他的要求仅止于此的话,那么她也不必有什么负担了……毕竟,真心这个词,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真的是太奢侈了,不是吗?
涵因在心理衡量了一下,达成这样的要求对于她来说并不吃力,心情也轻松了起来,对李湛说道:“那好,不过你以后若是觉得我不够贤良淑德,可别后悔。”
李湛笑道:“涵儿贤良淑德过吗?我怎么不知道,明明就是个悍妇,哎呦,我的脚被你踩得还疼呢,《大隋律》规定,妻殴夫,徒一年,这次本官姑且恕你无罪,以观后效。”
“哦?那就多谢京兆尹大老爷了。”涵因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嘟囔道:“希望以后合作愉快吧。”
李湛没有听清楚后一句,问道:“你说什么?”
涵因笑着摇头:“没说什么。”
“其实,你的东西我一直都留着呢……”李湛伸手抚上她的脸庞,目光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什么东西?”涵因一愣。
李湛笑得像个得了宝贝的小男孩:“你的裙角和帕子……”
涵因一惊,忽然想起多年前在靖国公府那次尴尬的回避,她的裙角挂在树枝上扯破了,李湛不动声色的藏了起来,她脸上刚刚褪去的红色又涨满的面颊:“你何时捡了我的帕子。”
“有一次你去李府,马受了惊,你的帕子在车上刮掉了一块……那上面的味道,就是你身上的味道。”李湛扯住涵因的袖子放在鼻尖上嗅了嗅。
涵因大羞,正欲说什么,却发现李湛的手划过她脖颈的肌肤,伸向她的衣带,她“啪”一下拍开,嗔道:“怪冷的……”
李湛却并不放弃,又把手伸了上去,嘟囔道:“一会儿就暖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