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想为什么这个听说是知府大人的小舅的千户大人怎么会被人砍了脑袋,铁甲交鸣,一个黑大的身影疾步便走了进来,凶光四射的眼睛在大堂上扫了几眼,几步来到武试举身前,一把拎着他的脖领,也没见怎么用力,就将他整个人都拎了起来。
“你……你这家伙是这里的县官儿?”怪异的语调有些滑稽,不过强壮的令人发指的身板儿,飚射着野蛮和凶厉的一双眼睛,让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此人当作一个玩笑对象。
武试举此时觉得脖上一阵收紧,呼吸都变得异常的困难,唯有泛着白眼儿不住的点头,生怕这个标准的女真大汉一不留神就下重手,他断然不想自己也剩下一个脑袋被人扔来扔去地。
“哒懒。放他下来。”
被大汉放下的武试举脑袋有些眩晕,不过他也是极聪明的人,在看见大汉身后跟进来的几个顶盔贯甲的将军的时候,他心里已经抽着凉气念叨了一句,秦军,至于为什么秦军里有个打扮的像是女真人的大汉,秦军地军队是不是渡过了黄河,要来攻打金国。他没功夫去想,虽说同为汉人,但相为敌国,他这个虞乡县令看样今日是免不了这一劫了。
武试举腿一软,已经跪倒在了地上,后进来的几个人都是一身的杀气,有几个身上的血迹还未干涸,手都扶着腰畔的横刀。一张张年轻彪悍的脸上凛然之气四射。
“你叫什么名字?”
被一群军士围住,这个经历武试举到也不是没有,当年那个千户官儿来到虞乡之初,就先拿他这个县令开了刀,一顿鞭下来差点没要了他的命。他第一次见到秦国的军队,虽然这里离潼关不远,但多年以来,秦国地军旅从没踏上过金国的土地一步。如今金兵刚退,秦军就到了,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看来大战将临,不知道又要流多少血,死多少人。
冷漠的声音让他一听就知道又是位杀人不眨眼的主儿,哆哆嗦嗦的,根本没敢抬头。“小人虞乡……县令武试举。”
“你是个汉人?”旁边一人插话进来。
“是……”
“旅帅,这人数典忘祖,给金狗当官,我看一刀砍了算了,何必弄地那么麻烦。”
赵石笑了笑,转头看去,身边的这些人眼睛都能看出些杀气来的,这是好事。军人嘛。没点杀气就好像狼没有牙齿一般可笑,但手底下新兵的状态让他有些不放心。这些都是显锋军地旧部,很长时间没经过战阵了,一开了杀戒,一个个都有些收不住手,底下那群新兵就更不用提了,一场小仗下来,不过是百十多个金兵,这些京兆军的士卒见了血之后,就各个好像褪了绒毛的狼崽般眼睛都放出了绿油油的光芒,让他觉得秦人都是当兵的好苗之余,却是有些担心战场后遗症的问题。
大军过河之后,分为两路,一路径取原河府,一路则奔解州而去,河县,却是一路偏师,先锋便是京兆军以及李驰勋的平凉兵马,总兵力不过一万人,本来他还以为又是那位魏王的手段罢了,打下虞乡才知道,这里守备当真是松懈地紧,几百守卒一触即溃,这里还离潼关这么近,真难以想象金人到底大意成了什么样。
虽是胜的轻而易举,但对于他的新军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些新兵一旦初上战场就碰上一场硬仗,很难保证他们不会第一时间就崩溃开来,这是有实例的,二战的时候,德军进攻英国,英国当时很多军队都是临时组成,一场大战下来,有许多新兵都疯了,他们有的直接冲向德军的枪口,有的躲在战壕里哭泣,甚至德军还出了些军事教材,说地就是战士心理问题……
这些都是题外话,可以说,虞乡一战,对于赵石地京兆军来说是幸运的,不过这种幸运用在赵石身上并不合适,侦查这种事情他断然不会忘记,不然他不会冒然向一支兵力雄厚地军队进攻的。
“我要几个向导,还有河西县,河东县等诸县的兵力部署你清楚吗?”赵石无意跟这位老县令为难,屈膝投敌的汉人多了去了,在刀锋之下,能站的稳稳的人并不是没有,不过一定也不会多,北方陷落这些年了,女真人都汉化的差不多了,这些汉人在金国做官有什么稀奇的?
武试举满脑都是空白,竹筒倒豆一般将自己所知道的说了一遍,之后才恢复了些清明,心里却更加的恐惧,秦军果然过河了,不管此战秦军是胜是败,他都没好果吃,灵光一闪之间,却是怯怯懦懦的说道:“将军,小儿焕常常行走与府城之间,对各处都是熟悉,若将军能答应战后给小儿个差事做做,小人愿意竭力为大军支应粮草军需……”
赵石冰冷的目光在他脸上盯了许久,这才缓缓点头,留下几个亲兵以为监视,一群兵士便在他的带领之下大步而去,武试举满脸是汗,却是擦都不敢擦,神情也有些恍惚,这条命算是暂时捡回来了?直到两个兵卒不耐烦的将他从地上拉起来,赏了他几下拳脚,他这才急忙将县衙所有惊吓的好像兔般的人手召集起来开始布置。
有了熟悉地形的向导,赵石也不敢有丝毫大意,行军途斥候四出,在河府城边上转了一圈,将府城的金兵吓的紧闭四门后,绕过府城,直取临晋,他手下人等人手一匹战马,行动迅速快捷,甚至要比各县之间传递的消息还要快上一步,另一路先锋李驰勋只有在后面吃尘土的份儿。
第三日破临晋,杀临晋守备张询,斩首二百,临晋县令撒儿弃城而逃,却被快马追上,生擒而还,两日后破琦氏,斩首三百余,再扑万泉,才算真正碰到了有些棘手的敌人。I6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