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石笑笑,打断他的话“大将军的厚爱,赵石心领了,你父亲身体可还安好,我今已回京,他却还在河洛殚精竭虑,为国操劳,我这里很是有几分惭愧呢。”
张焕道:“家父一切安好,若是听了大将军此言,定然高兴,尤其是,大将军声威振于北地,家父书信之中,字里行间,皆钦佩莫名,曾言,男儿在世,当建如此功业,才不负此生,可见,家父对大将军之推崇了。”
赵石扬了扬眉,成峦在旁边听了,心里也是暗笑,这话听着是没错,但不妥当的是,颇有些居高临下,倚老卖老的意思。
以年岁论,这话可能真的有,但可不能这么说出来,大将军赵石如今已然隐为众将之首,如今朝中,除了同门下平章事李圃外,即便是枢密使汪道存,也不敢说稳稳居于大将军赵石之上,何况是张培贤了。
虎父犬子,莫过于此。
张培贤耐不住寂寞,却不应该派这个儿子来大将军面前胡言乱语,疯了吗难道这是。。。。。。不过听闻如今定阳侯府中很是纷乱,莫不是此子自作主张?
他这个猜测还真的是八九不离十,张培贤急于建功不假,也派人回京,告知府中,等大将军赵石回京之后,让府中长史,也是他的族兄张培盛过府探望。
但如今的定阳侯府中,子嗣之争已经是如火如荼。
大夫人胡氏育有两子一女,其中就有这个长子张焕,而府中最受张培贤宠爱的,却是四夫人李氏,这位李氏夫人出身地方将门,为张培贤履任时所纳部将之女。
此女很是有些手段,也为张培贤育有二子二女”而张培贤不在的时候,府中大事小情,多有这位李氏夫人掌管,这样一来,子嗣之争哪里免得了?
张焕在府中和自己的兄弟们斗的已经红了眼似的,奈何父亲虽是尊贵无比,但对儿子们,却管教甚严,反而是对几个侄儿分外慈爱,当然,这是在他们这几个儿子的眼中,在外人看来,就是张大将军儿子们不太成器,只能寄希望于侄儿了。
不过张焕兄弟几个,奈何不了身有军职,常年跟在父亲身边的堂兄弟,也只能争一争父亲百年之后留下的爵位了,尤其是张培贤进封定阳侯之后,张焕每次看着府门上的牌匾,都要跟自己说一声,这爵位将来一定是属于他的。
怎么争?
家里的家财要争,外面也要争,这次便是个机会。
在大将军赵石面前露脸,是如今京中多少世家子弟梦寐以求的机会。。。。。。。。
实际上,张焕觉着自家这里,也不差什么,大将军赵石再是权势显赫,也是得来非正,远不如自己父亲那般来的踏实。
这可不是他一个人这么想,这是很多人都藏在心里面的心思,换句话说,这位定阳侯府的嫡长子,很觉得自家不含糊。
尤其是,长安之乱的时候,定阳侯府岿然不动,也很是给了他们一些错觉。
那个时候,张培贤任职枢密副使,长安之乱中,大将军赵石闹的京师天翻地覆,过后,却还到定阳侯府拜见过张大将军,给他们的感觉便是,大将军赵石再怎么样,也还动不得定阳侯府分毫。
而张培贤本人,先是被打昏在大理寺牢狱之中,后又被困于皇城之内,那是他这一生中最丢脸的一件事,哪里会向府中之人提起?
这才是知道的人不说,不知道的人瞎琢磨。
再说回当前,既然有了这样的心态,这位定阳侯府嫡长子的言谈举止也就可以理解了,而这趟过来,却还是他从伯父手中,硬生生抢过来的。。。。。。
不过话语中虽有着那样难言的意味,表达的意思却很清楚,赵石又哪里会不明白?
在他眼中,现在已经没有张焕这样的人物了,他看重的是张培贤的意思,回京第三日,便派了儿子登门。。。。。。。。。
看来,过后还是有着必要,写封亲笔书信给张培贤,不然的话,若是明年开春,张大将军上书请战的话,却是又要闹笑话了。
“大将军的心意,我领了。。。。。。”
赵石向来干脆,既然人已经见了,话已经听了,不在多少,却已经没有寒暄的必要,加之这位一口一个家父的,让他也颇为难以应对。
大将军张培贤就在眼前的话,自然简单,但对着他的儿子,也没必要太过客气,住口不言之间,送客之意也就露了出来。
这个张焕还是明白的,只是算了算,自己到了正厅,茶还未喝一口,话也未说两句,心里满是不甘,到底还知道,大将军赵石和兵部侍郎成峦是不一样的,丝毫不敢将不快流露出来。
只是眼珠儿一转,起身笑着拱手道:“大将军回京,鞍马劳顿,就不多打扰了,只是大将军威名赫赫,让人钦慕非常,若不嫌弃,明晚下官设宴府中,为大将军接风洗尘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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