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后的阴影中,一个人影冒了出来,摘下身上长弓,弯弓搭箭,仰天便射,尖锐的哨声在深夜中响起,传出老远。
刘忠国皱了皱眉头,心想,小姐莫不是疯魔了,唯恐旁人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吗?
不过片刻之后,他的目光便被别的什么吸引住了。
点点火光在雄武军大营外面陆续亮起,也不知有多少人手拿火把站在那里,等过了一阵子,雄武军所在的天空好像都红了起来,整个大营,已经被围住了一半儿。
守在营门处的军士有些惊慌,一面派人向内传报,一面已经敲起了铜锣,这是在示警了。
刘忠国也觉着背后凉气直冒,心中更是惊骇不已,猛的转过头来,但痛呼一声,这一下,终于把脖子给扭了。
吸着凉气,语气却变得分外的不客气了,“李将军原来是有备而来,但忠国乃朝廷命官,身负守卫皇城之责,不敢无故弃营而去,再说了,咱们雄武军也不是吃素的。”
李金花大怒,颇的便是一脚,刘忠国猝不及防,立时便被踢翻在地,李金花厉声道:“雄武军上下,皆我伯父旧部,有我李金花在这里,也由不得你什么。”
说完,转头便吩咐道:“来呀,擂鼓聚将。”
其实不用擂鼓什么的了,这么大的动静,营中各部将领已经都披衣而起,往中军大帐赶了过来。
刘忠国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李金花回手接过身后亲随递过来的长枪,一枪杆儿打在他胸口上,直接将他拍回了地上,再抬头时,寒光闪闪的枪尖儿已经对准了他的咽喉,刘忠国心里大悔,但他这人也是倔强,虽然不敢稍动,但却瞪着仿若喷火一般的眼睛冷笑道:“这里是雄武军大营,李将军如此放肆,怕是有些不妥吧?”
片刻之后,雄武军中军大帐之外,已经黑压压的围满了人,目瞪口呆的瞧着大帐外的一幕,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便如李金花所言,雄武军这些将领中,大多都是李敢当旧部,自然认得李金花是谁,即便新来的,也多数见过前羽林右卫都指挥使李将军,顺便也能明白李将军和雄武军的渊源,在京军中为官,这英雄谱若是背不熟,那怎么成?
李金花环视众将,手若磐石,压的刘忠国不敢动弹,这才朗声道:“曲氏谋逆,本官奉太子殿下之命,带兵平乱,营外皆为平乱大军,你等可愿与我同往。”
众人心思各异,半晌没人说话,李金花大怒道:“雄武军若不听令,今夜之后,便再无雄武军番号。”
又静默片刻,终于有一人翻身跪倒在地,大声道:“卑职愿往。”
有一人开头,便有第二个,声音此起彼伏,一会儿功夫,已经跪倒了一片,只剩下孤零零几个,瞅着周围同僚,心中挣扎不已,其中一人嘶声道:“好,今日咱们就将身家性命托给李将军了,但若事有不谐,家中妻儿老小,定也不能存于世上,还望李将军别把咱们往死路上带。”
说完,扑通一声,也自跪倒在地,其他几人望了几眼,无奈之下,也跪了下来,一时间,中军大帐之外,除了李金花之外,再无一个站着的人了。
李金花环目扫过,满意道:“今日之事,事起仓促,但已备有万全,断不会连累了各位,说不定,之后还有大功立下。”
说完,又拿枪尖点了点刘忠国的脑袋,“你又怎么说?”
被那双淡蓝色的眸子注视着,刘忠国却已从中看到了杀气,又扭头看了看周围跪倒一地的下属同僚,再想到家中妻儿老小,身子一下子便软了下来,叹息了一声,道:“全凭李将军吩咐便是。”
盏茶过后,雄武军大营中传令之声大作,整个军营沸腾了起来,片刻之后,营门大开,一队队雄武军士卒拿着火把,与营外蛮兵合为一处,向羽林左右卫大营方向而去。
孤身入营,压服众将,不过也只用了小半个时辰而已,后来此事经雄武军将领之口,广为人们传诵,时人皆赞,巾帼豪杰,实让几多须眉羞煞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