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盈盈拜倒,道:“奴叫翠珠,蒙王乐丞错爱,是这伙子人的领班。今日王乐丞命奴家好好的招待李将军……”
在他的叙述里,事情是这样的:李光弼喝了几杯酒后,就不知道自己该姓什么了、
他问道翠珠,你们这做好的舞蹈是什么啊?
翠珠道,每种舞蹈都各有胜场,谈不上哪种舞蹈最好。
李光弼又问道:“那这么说吧,陛下最常看哪种舞蹈呢?”
翠珠回答,是黄狮子舞。
于是乎,李光弼命令大家舞黄狮子舞蹈,但崔珠说,黄狮子舞必须陛下在场才能舞蹈,否则以大不敬论处。
李光弼却道:皇帝老儿的命都是我救的,看看他的黄狮子舞,又怎么了?
翠珠不从,李光弼就拿出宝剑来威胁。大家为了活命,一边如了他的意,一边赶紧去通知王维。
这就是以往的经过。
李光弼听完了,出奇地冷静下来,沉声道;“翠珠小娘子说得如此琉璃,肯定是练习了不短的时间吧?既如此,李某人认输。不过……”
“怎样?”
“有个问题,你们解释不清楚啊?”
“什么问题?”
李光弼伸手一指,道:“那问题就是……你……程元振程公公,你身为大内总管,不在宫里面伺候陛下,来这干啥?”
“这个简单。”程元振道:“杂家敬仰王乐丞的才学,和他一见如故,今日是特意来找他喝酒的。”
“这样啊……”李光弼微闭着双眼,道:“行了,你去禀报陛下吧,李某人无话可说。”
“哼,好像你是多么冤枉似的。”
程元振哼了一声,兴冲冲,往皇宫大内的方向而来。终于在宫门关闭之前入了皇宫,在甘露殿见到了李隆基。
他跪倒在地,慷慨激昂道:“陛下,李光弼观看黄狮子舞,人证物证俱在,还请陛下依律治罪。”
“李光弼?观看黄狮子舞?真有这事儿?”
“奴婢不敢撒谎,您若不信的话,尽管招有司审问。”
“那具体是怎么个情况?速速奏来!”
“是。”
然后,程元振抖擞精神,将事情的经过,简要地说了一遍。
李隆基可不是什么庸主,他闭目沉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的确是无懈可击。但是……你以为,朕会真的相信?说说吧,你很李光弼吗?”
“恨?”
程元振心里电转,跪倒在地,道:“奴婢当然对这厮恨之入骨。不是因为我和他有什么私仇,而是他的主子是崔耕,陛下的敌人。主羞臣辱,主辱臣死。谁和陛下为敌,谁就是奴婢的敌人。我真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这样啊……”
李隆基站起身来,在甘露内来回踱着步子,沉声道:“李光弼是崔耕的人,这件事能确定吗?”
“能啊,简直太能了。”程元振道:“微臣有三点理由,可以说明,他就是崔耕的人……”
然后,他将那几点理由,娓娓道来。
其一,李光弼的外祖父李楷固投降,就是看得崔耕的面子。说李光弼原来和崔耕完全没联络,谁信啊?
其二,李光弼和崔耕的两个干儿子过从甚密。虽然他们不时的发生冲突,甚至刀剑相向。但是,那是在掩人耳目!
其三,也是最关键的,他根本就难以掩饰对自己的厌恶。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李光弼若果真有心,又怎么可能对自己那么厌恶呢?
程元振说一个理由,李隆基就点一次头。
到了最后,李隆基已经频频颔首。
他叹了口气,道:“看来,李光弼果真是崔耕的人。哼,枉朕给了此子高~官厚禄,他却吃里扒外,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顿了顿,又拍了拍程元振的肩膀,道:“嗯,你做的很好,不着痕迹的将其陷害了。要不然,朕还真没法子处置他,而不和那崔耕崔二郎撕破面皮哩。对了,你觉得,朕该怎么处置这李光弼呢?”
被李隆基一拍,程元振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轻了三分。
他心思电转,眼珠一转,道:“李光弼毕竟是崔耕的人,若是砍了杀了,或者一撸到底,大家的面子上都不好看。再说了……他毕竟有救驾之功,不能寒了忠臣义士之心不是?”
李隆基道:“那是自然。即便依照律法,这李光弼也没犯死罪。朕杀他干什么?朕是问你,你觉得咱们该让李光弼接下来,作何职司呢?”
“万年县尉!”程元振脱口而出,
“哦?为什么是万年县尉呢?”这个职司还真超出李隆基的预计他颇为好奇地问道。
程元振解释道:“俗话说得好,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邻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满城都是达官显贵,万县、长安两个县的县令,太难做了。其实,还有比这两个县令更难做的官儿,就是这两个县的县尉。天子脚下出了大案要案,这县令若是破不了案,就得打县尉的板子。还有县令让他捉拿犯了法的达官显贵的家人,他捉的到吗?到了最后还是得挨打。”
李隆基接话道:“到了李光弼这,就不仅仅是挨打那么简单了。因为他不能胜任知县交代下来的任务,罢了他的职司,谁都无话可说。嗯,很好,从左羽林将军的职司上一撸到底,太过显眼了。但是,若从万年县尉上丢官罢职,就毫不起眼,就这么办了,你去安排吧。”
程元振道:“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