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姑娘为何没有与那位在一起?听姑娘所言,那位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足以给姑娘倚靠。”
“我虽喜欢那个男人,却忍受不了他的臭脾气。阴晴难定,变幻莫测,一个不乐意,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杀,毫不容情。”温书愤愤地攥紧拳头,论演戏的功夫,她虽不高明,要骗过一个全然不了解她的人,却也不算什么难事。
苏敬轩下意识地点头,看到温书在看他,又飞快地报以同情。“的确,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姑娘太辛苦了。一个不留神,可能就有性命危险。”
“我心知和他在一起,难以长久,但我仍然不愿离开他。直到有一次,他大发脾气,还把我的姐姐给杀了,我再也忍受不了这个人,毅然决然地离开了他。”
“有这样的事?”
“事情虽然过去这么多年了,但我每每回想,都是痛苦万分。”温书从容接口,脸上也颇为伤感。
“那姑娘便这样离开了他?哦,我是说,姑娘难道不想为令姐报仇?还是姑娘难忘旧情,无法对他下手?”苏敬轩表示讶异,并无任何言外之意。
“对他下手?谈何容易,那个人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为可怕之人,若非他太过自负,不把我这种小角色放在心上,我也是逃不出来的。谈什么报仇,我是没有那样的勇气的,何况……”
“何况什么?”
“我虽然恨他,对他终归难以忘怀。且不论他做过多少坏事,我心中都有他这个人。女人就是这样的死心眼,我已经不想再违背自己的心意了。”温书面上深情款款,将一个备受爱恨折磨的痴情女形象演得是极其到位,内心里则不断吐槽,被自己恶心得吐血三升。
若明月堡的金六公子在这儿,听到他亲亲娘子居然对别的男人“一往情深”,不知道他有何想法,是否会好好惩罚那个满口胡邹的女人!
苏敬轩沉默了,皱着眉,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温书轻轻叹了口气,笑得悲凉,“呵呵!说起来我也不是一个好女人,刀头舔血的那些年,杀过不少人,做过很多违背良心之事。身上的血,早就冷了。”
“那展姑娘这次前往沙石王国,是为了找那位?”苏敬轩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
温书摇头,“我哪里敢去找他,只是,想在有生之年再见他一面罢了,也算是了了这些年的念想。”
痴情!真是痴情!这要是一般人,早就为她这段多舛的感情抹两把辛酸泪了。要么就想抽她一呱啦子,姐姐都被那男人宰了,还念念不忘,这什么人哪这是!
这是正常的反应,可苏敬轩,偏偏就不是那普通人。
“这位阎无命,比起神明宫的宗主,哪位更可怕?”传说中的阎无命,自然是神人不敢侵犯。对于那位神明宫的宗主,虽然听到的时间不常,也是位可怕的主儿。只是人家已经引领着神明宫走向正途,渐渐卸下了魔头的绰号。
“我只能说,这两个人我都不敢得罪。”
“苏某也听闻,过去的神明宫宗主以人炼药,眨眼间便能让人化为飞灰,可怖得很。现在的宗主,虽不轻伤人命,也不做违法害命的勾当,但那些属下对其畏惧更甚,不敢半点违背。这一点,苏某当真想不通。”
可怕吗?温书从来没有想到,有一日的自己会与这两个字眼联系起来。
老实说,温书从不想做什么宗主,自身更是没有什么威严可言。她也不想为了镇住神明宫那帮属下,而拿人开刀。像那种色厉内荏、杀鸡儆猴、敲山震虎的事,她还真的懒得做。
她现在之所以还担任宗主一职,是在神明宫百废待兴时,不能离他们而去。只待有合适之人接掌神明宫,她便会将神明宫交予她。她继续做她的大夫,做金钟楼的妻子。她没那个本事管理一帮属下,也无心涉足江湖之事。她只是一个再懒散不过的小女人,只想偎在自己丈夫身边,做些自己喜欢做的事。
原本以为这样的自己,是很难约束那些属下的。但出乎温书预料的是,留下的那些人对温书非常的尊敬,只要是她下的命令,他们二话不说便照着执行,从来不会过问为什么。
她曾经问过风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风能弯着腰,恭敬地答道:这些都是属下们该做的,誓死为宗主效命!
以前的莫小仙,说一不二,令出必行,一干属下对其深深畏惧。多少人因为没有完成宗主下达的任务,自尽于神明宫外,或者被丢去炼毒。
而如今的宗主,并不会噬心嗜血的毒功,也不会动辄就要人炼毒偿命。她关心每一位下属的安全,让他们出去做事时多加小心,不要遭了暗算。她还帮神明宫内情投意合的男女撮成婚事,亲自为他们主婚。有兄弟受了伤,她不顾及彼此的身份,亲自为他们疗伤。
这些种种,于温书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小事,但在那些神明宫属下心中,所产生的感动和震撼是无法形容的。
那句誓死为宗主效命,是每一位甘愿留在神明宫人的心声。他们已经接纳温书是他们的宗主,不会是其他人。
宗主不会武功?他们这些人还保护不了宗主?
宗主没有威严?那些作威作福,不把属下当人,要杀便杀,要骂则骂的叫什么狗屁威严?
这样的宗主,就够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