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嗯了一声:“你回家了么。”
“回了,正躺在沙发上呢。”
“我可能回来的很晚,你早点休息。”
简姝摸着小家伙的脑袋:“好,我把饭热在锅里了,你回来记得吃。”
“好。”
挂了电话后,孟远道:“傅队,这件事不告诉简姝吗?她或许……”能帮上忙。
简姝作为唯一的幸存者,跟凶手正面接触过,也是最了解清楚凶手的人。
如果白长舟不是凶手,真正的突破口,也只会在她身上。
傅时凛音线冷淡:“暂时不。”
简姝心里的那层障碍好不容易才消失,更何况他们还只是在调查阶段,没有任何证据,告诉她只会无端增加她的负面情绪。
很快,车在监狱门口停下。
白长舟被带出来时,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眼里满是灰败,没有一丝鲜活的气息,仿佛就是个将死之人。
见到傅时凛,他笑了笑:“真没想到,傅队长竟然还会来看我。”
傅时凛扫了一眼他的左手:“白教授的戒指,取下来了么。”
“对,这里不让戴。”
傅时凛朝身后看了一眼,跟着的警察会意,出去了一趟又很快回来,把盒子放在桌子上,又退走,关上了门。
白长舟道:“傅队长这是什么意思?”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白教授,这算是谢礼。”
白长舟盯着那个透明的盒子没有说话。
傅时凛看向他,嗓音淡淡:“我很好奇,白教授和凶手到底是什么关系,值得你豁出性命也要保住他。”
闻言,白长舟身体不着痕迹的僵了一瞬,却又很快恢复,抬起头微笑:“我不太明白傅队长是什么意思。”
“十年前案发时,白教授在国外,我能问问,你是如何完成连环杀人的么。”
白长舟道:“傅队长,案子已经结案了,我也被判了死刑,现在再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
“那白教授觉得,这这场案件里,那些受害者的生命,也没有任何意义吗?”
从一开始,白长舟就是在默认,或者说是配合,凶手把所有的证据指向他。
或许也有过一两次的反驳,比如他妻子的尸体。
除此之外,使始终没有做出其他洗脱嫌疑的措施。
白长舟失笑:“傅队长……”
“相比结案判刑来说,抓住真正的凶手,才是结束。”
“我很感谢傅队长在这种时候,觉得我是清白的,如果我能从这里出去的话,一定会好好感谢傅队长。”
门外的孟远有些听不下去了,他们这几天昼夜不停的重新调查这个案子,只是想真正的凶手得到应有的惩罚而已,他这都是说的什么屁话?阴阳怪气的。
实在是太过分了!
傅时凛抿着唇,看了他一眼,黑眸平静。
“你被判死刑不代表这个案子就结束了,只要有一点线索,我就会继续查下去,直到抓住凶手那天。”
白长舟笑了下:“傅队长,你这样真的没有必要。”
傅时凛起身:“我会在你执行死刑前,让凶手归案。”
“他们会同意你推翻重审吗。”
这个案子,最初是警方交上去,再由检方复审,最后是法院判决。
一道又一道的程序,一个又一个脸面。
推翻重审,不止意味着白长舟不是凶手,还意味着司法机构的无能。
一旦答应重审,就是他们在承认自己的错误。
傅时凛这个举动,会得罪很多人。
“我说了,抓住真正的凶手,才是结束。”
白长舟没有再说话,无声叹了一口气。
临走之前,傅时凛看了眼桌上的透明盒子。
出了监狱后,傅时凛道:“立即去查白长舟周围的人物关系,主要范围在他妻子活着的那段时间。”
孟远应了声,又说:“傅队,白长舟刚才说的,我都听到了,这个案子才定案就要推翻重审的话,上面可能不会轻易答应。”
傅时凛神情微冷:“任何后果我来承担,先抓住凶手再说。”
“明白了,我现在就去查。”
……
简姝惊醒时,是凌晨三点。
她茫然的看着墙壁,剧烈的喘息着,头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上。
用了好几分钟,才逐渐缓过来。
她刚才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可怕的梦。
心没由来的开始慌了。
简姝握着手机,本来想打给傅队长的,但是想到他在忙,电话最终却没有拨出去。
她喝了几口水,放下手机,拿过黑猫警长抱在怀里。
梦里,她看到白长舟了。
是真正看到了他的脸,没有戴面具。
她还是蜷缩在衣柜里,惊恐的看着他离去。
他在走到门口时,回过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和之前在警局外上车时如出一辙。
只不过更多的是怜悯,不忍,愧疚。
为什么?
她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简姝紧紧抱着黑猫警长,身子有些颤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开门的声音传来。
简姝连忙掀开被子跳了下去,直直扑到傅时凛怀里。
傅时凛将她抱住,抬手揉着她的头发,声音轻缓低沉:“做噩梦了?”
“傅队长,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一个很可怕的念头……”
可怕的,她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傅时凛吻在她眉心:“不怕,我回来了。”
简姝环住他的腰,睫毛颤着,嘴唇不住阖动,最终还是哽咽着说了出来:“我觉得……白长舟可能不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