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叶九秋拆穿,剩下的那三人也不再掩饰。他们原本想,叶九秋定是有所依仗,所以才敢将话说开,不怕被留下的修士围而攻之。
叶九秋有恃无恐的态度让他们警觉,认为叶九秋定是有能拦下众人,独自开启传送阵离去的手段。他们算是小心谨慎的那一类人,不愿到最后逼迫叶九秋不成,反倒真的被落在此处,再也没机会出去了。
所以他们没有搀和到留下的那批修士中,想要假意蒙混出去,再在外面对付叶九秋,问出往生沼的秘密来,却没想表面的乖顺还是被识破了。
他们脸色一变,目光也变得冷酷锐利起来。
既然蒙混不过去,那就与这里剩下的人一起,从叶九秋脑子里搜出离开的方法好了!
“你们还要在旁边看到什么时候!”他们中一人高声道,“不能给他把棺内众人放出来的机会!”
说完,他就与两个同伴一起,朝背着黑棺的叶九幽冲去。
他们要缠住叶九幽,让他没法□□去打开黑棺。
被装入棺内的修士出不来,那就是他们一群人对上叶九秋他们两人,胜算大了不少。
与此同时,四下匿藏的众修士终于显出了踪迹,各自都用上了私藏的术法,或手掐法诀,或驱使法宝,扔出符箓,不约而同的朝叶九秋与叶九幽动手。
他们是自负的,认为一定能在此地拿下叶九秋,在棺内众人被放出前,制伏这两人。
叶九秋静静的看着这一系列动静,眸子里的讥讽越来越甚。
他还记得,他被图几带回圣山,提出传送阵的可能,与发现圣山山石在往生沼中的防护作用时,这里几乎人人都感激过他。那时众人共同希求着离开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因此并肩协作,彼此间皆是同伴。
然而当所希望的终于达成,真正到了可以离开的时候,当时的心意就全变了。
这就是利益的诱惑?叶九秋目光冷淡的扫过众人,轻声道:“我要感谢你们,给了我出手的理由。”
他早知道,做事该永绝后患。
这些人,对他而言皆是隐患。就算他将这些人抛在往生沼不管,但谁又能保证,这些人将来不会找到另一条出去的路?这些人出去了,稍加宣扬,他依然会成为莽苍大陆的众矢之的。
最好的做法,是将这些人永远的留在此处,沉入往生沼,再无后顾之忧。
但他却在犹豫。不救这些人离开是一回事,但要他因为这些人“将来”“可能”会害了他而出手杀了众人,他心里就有道坎儿,怎样都过不去。
这些人到目前为止,未曾害过他,甚至还有几分患难与共的交情在。所以他想,若是这些人安分一些,那他就不动手,任由这些人在往生沼内折腾。要是哪天折腾出去了,再对他出手,那时他再见招拆招,他也不会真的怕了谁。
其实他已经猜到,这些人绝不会安分。他只是对人心还抱着几分妄想罢了。
可惜是他想岔了。
这个世上,值得他完全信赖的人,大概就只有那么几个罢?从最开始,就不该对旁人有所期待的。就算是黑棺中那些将性命交付给他的修士,若是利益诱惑再大些,也是会背叛的吧?
他扬起浅浅的微笑,在无知无觉中,心又冷了一度,硬了一分。
已经袭至叶九秋近前的那个修士,近距离的看见了叶九秋的笑容,心下一惊,直觉危险,当下就要闪避退开,却见眼前人影一晃,眨眼就不见了叶九秋的身影。
他瞬间冒出了冷汗,紧张的朝四周寻找那抹修长的身影,却在转过半个头时,背脊一凉,感觉有冰凉坚硬的东西没入了他的体内。
他怔怔的低头,看见从胸口上伸出的一小截剑尖。
他意识模糊的想,他认得这柄剑,是叶九秋手中的金雷竹剑。
念头才落,剑身上携带的雷霆之力猛然爆发,在刹那间将他的骨骼血肉、五脏六腑化为灰烬。
“嘭”的一下,一整个人化为灰飞散开。而在一旁的叶九秋,却早已握着金雷竹剑,脚下踩着步步生莲,绕到了人群中去,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叶九秋的身法,已经有了变化。
他脚下有连绵的莲叶铺展开来,几乎布满了这片土地。而他每一步踏下,都有一朵银莲璀璨绽放。这是他修的雷法融入了步步生莲,使得盛开的莲花由雷电凝成,让他的身法比之之前快了数倍不止,如同闪电,在众人间穿梭,让人无法捕捉到他的身影。
他单手掐着道诀,以金雷竹剑引动雷法,使众人触之皆伤。
不知是谁惊恐的大叫了一声:“为何这雷霆里有天劫的气息!”
这一声话落,让诸多人都乱了手脚,几乎心神失守,一眨眼,又有几个在雷法下灰飞烟灭。
叶九秋剑尖挽出七朵银花,朝着最近两人挑去,银花瞬息而至,穿透了一人的胸膛,毁去了一人右臂。
天劫的气息?难道是摧毁腐天枯木的那天罚的缘故?他当时对九幽胡诌的那话,说是体验雷霆大道,身处其中能体会的更深,莫非真有一定道理?
心念间,有奇形怪状的钩状法宝朝他剜来。
他目光一凝,心下感到莫大的威胁,想要闪避,却发现四下皆被其余修士封锁了退路。他皱了下眉,在那法宝落到他身上之前,踩着金雷竹剑拔地而起,脱离了众人的围困。
“他已是结丹!”有个声音隐含绝望。
“就算是结丹,也不该如此厉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我的修为会被他压制?”有人捂着伤口在不甘怒吼。区区一个结丹修士,在这样多的筑基期修士的围攻下,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那身法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