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娬又缓缓道:“皇叔深藏不露,十分周全小心,我想平时的话应该是不会在寿王府谋事的,而是在外面有许多个据点,所以以往就算殷武王追查也查不到寿王府去。只不过如今谢家已倒,殷武王又奉命离京远征,所以皇叔有些松懈了,才恰好被我钻了个空子。”
诚然,自从谢家倒台、殷武王离京以后,寿王自认为也没有必要再像从前那样躲藏隐蔽了,故多数时候都是在自己的寿王府中命人各处办事。
是他疏忽大意了。
寿王问:“你又是怎么发现阿允的?”
孟娬道:“一次偶然,发现京郊深谷中有一处宅子,我一直觉得格局有些熟悉。恰逢前些日寿王府办百日宴,我去了一回,终于发现那种熟悉感从何而来了。”
她这一说,寿王当即想了起来她当日在寿王府的异常。眼线回禀说她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实际上她并不是毫无目的,她是在确认寿王府的格局与那谷中的宅子是否相同!
寿王便是再有防备,也绝想不到她已经发现了那深谷中的居所。所以一直揣测不了她想干什么。
寿王道:“阿允从小身体不好,我让他在山谷静养,为了不让他时时想家,便将那里的住所修得与王府相似。”
孟娬道:“皇叔真是父爱如山。”
寿王道:“没想到最后却因此害了他。”
孟娬面色沉寂了下来,沉默片刻,道:“老皇叔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一位和蔼慈祥的长辈,宫里年幼的皇子公主们都十分喜欢你。”她目光森凉了下来,盯着寿王道,“我也想问问你,是如何狠得下心去对一个三岁的孩子下手的。”
寿王叹道:“既然决定走这条路,有时候难免会有所牺牲。若是心存一丝恻隐,到头来难免会害到自己。如若当初阿礼一开始便把那两个孩子杀了,后来孩子不会受那么多苦,阿礼应该也不会还妄想着能博取你的信任,便也不会死。”
孟娬红了红眼眶,挑起一边嘴角,道:“听皇叔一言,受益匪浅。如此的话,皇叔也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寿王道:“你若放了阿允,我可以放你离京,去北境与殷武王团聚。”
孟娬笑容依旧道:“不,皇叔和殷允只能活一个,我也想看看你怎么做选择。”
对峙片刻,寿王道:“或许我最大的失误,便是从始至终没有把你当做对手,而是仅仅把你当成了个丧心病狂的疯女人。”
孟娬道:“女人疯起来很可怕的。老皇叔第一天才见识吗。”
最终寿王拂袖而去。孟娬继续闭目养神。
***
寿王回到寿王府,寿王妃见了,心头一咯噔。
这么多年来,她从未见过和颜悦色的寿王如此阴沉的表情。
寿王回到后院书房,紧随着心腹也跟着进了去。
心腹心神不定道:“王爷……”
寿王负着手,猛地转回身,一脚用足了劲,把自己的心腹踹得仰倒在地。
寿王凛冽道:“本王培养你多年,你知否,就是因为你粗心大意,才被殷武王妃拿住了把柄!本王多年谋划,都有可能因此功亏一篑、满盘皆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