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衣襟头发湿了一片,此刻看起来才真真是狼狈。
明雁君垂眼睨着他,道:“现在清醒了吗?”
殷容重新看着明雁君,只觉得不可置信,还有渐渐腾起来的怒意,嘶声道:“明雁君,你想谋杀我?”
明雁君道:“我真若想谋杀你,此刻还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殷容道:“你可知你今日此举,以下犯上,可连累你家门全族。”
明雁君走到脸盆架子旁,拿了巾子汲水,擦了擦脖子和脸,道:“殿下放心,往后只要你不乱来,我也不会以下犯上。若是让人知道,一向温文儒雅、谨守礼仪仁孝的七皇子,对妻子施暴、假仁假义,还不知世人会如何看待殿下。”
“先不论世人如何看,想必皇上会失望,徐阁老也会失望。”她说得轻描淡写,“皇上又不是只有你一个皇子。”
却听得殷容心中极不是滋味,面色变了又变。
明雁君手上擦了一遍,又浸了水擦第二遍,一边转身看着殷容,面无波澜,“你想要将军府的支持,起码应该先学会相互尊重。”
殷容抿着唇不语,袖中的手收紧。
她缓缓又道,“别忘了,我还与殷武王妃交好。”
最终这里再没有殷容停留的余地,他委顿地拂袖离去。
他打开房门,外面的夜风袭来,吹得他濡湿的衣襟沁着阵阵凉意,直冷到了心口。
他胸腔里的滚热,是怒火也好,是其他复杂的情绪也罢,都被吹灭了。人仿佛也渐渐地清醒了起来。
殷容在门前站了站,低声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是,想与你更靠近一点而已。方才是我失态,对不起。”
明雁君道:“夜深了,殿下早点休息。”
殷容没再多说,抬脚阔步离开了。
第二日,他醒来以后,头痛欲裂。
侍从及时给他送来了醒酒汤。
殷容喝下后,人彻底清醒了,回想起昨晚的一幕幕,才觉自己竟失控至斯。
他杵着额头,很是懊恼自责。
他不该喝这么多酒,更不该喝了这么多酒以后还到她那里去。
心里到底是怨着她的。可他读了十几二十年的圣贤书,竟没想到自己能做出那种事。
明雁君很骄傲,他想,总有一天,他能够卸下她的骄傲。
西院这边,明雁君独自用早饭。
早前她起身时,嬷嬷丫鬟看见房里只有她一个,并不见七皇子的影儿,便问:“昨晚,七皇子没歇在这里么?”
明雁君道:“他只是来找我聊聊天,总归是要回自己院里去睡的。”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东院就再也没有他的下榻之地了。
明雁君连一半的床榻都不会再分给他,榻上的床被也只备她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