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牢差值守的岗位时,崇咸伸手取了墙上挂着的牢门钥匙串。
布政使见状,惊讶道:“崇咸阁下,你取钥匙做什么,莫不是还要打开牢门?那两个重犯,可千万不能放他们出来。”
崇咸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道:“就是我不开,一会儿你也会求着让我开。”
布政使没放在心上,他官架子还是要有的,一会儿当着崇咸的面他必须得严厉审讯这两个敢私刻殷武王印章的犯人!
于是布政使端着官威,走过牢间中间的那条通道,看见牢里分别关押着的人,旭沉芳他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至于隔壁的殷珩,是个坐着轮椅的人他事先也知道,于是还没走近细看,就大义凛然地出声道:“你这两个囚徒好大的胆子,竟敢私刻殷武王印章!”
殷珩本是在闭目养神,忽闻此声,微微动了动眉梢。
旭沉芳则抬头看去,见得布政使正朝这边走来,悠悠道:“大人来了啊。”
布政使背着手一步步走近,又道:“知道以下犯上、假冒王爷名讳是什么下场吗?你二人最好从实招来,若是仍不肯招,一会儿刑讯起来,可就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了!”
旭沉芳道:“大人,我是真冤枉,根本不知道假印这回事,”他眯着眼看向隔壁的殷珩,“大人不妨问问他。”
殷珩侧坐着,只留给布政使一道侧影,一袭白衣在这牢里倒显得十分整洁。
布政使便移步到殷珩的牢门前,冷声喝道:“还不从实招来!”
殷珩淡淡问:“招什么?”
布政使义正言辞:“假印藏哪儿了?除了在画上盖印,还都用在了什么地方?”
殷珩道:“我从不用假印。”
布政使见他油盐不进,来气了,道:“在本官面前你还嘴硬是不是?你不招,本官自有办法让你招,别以为你作的画有几分样子你就自鸣得意,还自以为可媲美殷武王墨宝,本官看你是胆大包天、不知天高地厚!假冒殷武王名讳,仿造殷武王墨宝,我看你不仅仅是胆大包天,还毫无……”
殷珩拨着轮椅缓缓转过身来,昏黄的壁火微光下,光线在轻轻跳跃,衬得他容颜温润。那双眼平淡如一面静湖,可细细一看时会发现湖水深不见底。
布政使本是字正腔圆地控斥责骂,可在看清他的模样过后,骂着骂着,腿一软就跪到了地上去……
崇咸在布政使身后,冷眼看着这一幕。
旭沉芳眯着眼,果然……
殷珩看着布政使,接话道:“还毫无什么,毫无自知之明?”
布政使态度顿时截然不同,连忙解释道:“下官不敢,下官不敢!下官得知有人假冒王爷,十分极其之生气,遂来审理此事,可万不知王爷在这里啊!下官、下官参、参见王爷!”
说罢,布政使汗涔涔、忐忑忑地向殷珩行大礼。
他方才说那番话,本来有说给崇咸听的成分,也好间接让殷武王知道,他对此事有多上心。可哪里想到,假冒殷武王的人实则就是殷武王本人呢!他这是一脚给踢在了钉板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