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田铭点点头。颇为客气地言道:“老夫每期都会拜读。好报也。敢问公子贵姓。”
“我叫呼延东海。”
“呼延公子。屋里请。”
看來这大宋皇家报名气还挺大。我想道。
大凡读书人对于朝政都颇为关心。这在历朝历代并无区别。尽管近年來读书人普遍对于朝政不满。但自咸淳元年以來。这种观念正在逐步在改变。倒不是出于对朝廷的信任。而是对于新皇帝的好感。特别是我在贡院的训示发表后。天下读书人无不感到振奋。就像是冬天里的一把火。迅速在这些人中间燃烧。
大宋皇家报推出不久。便在读书人中间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该报乃是皇室的私人报刊。其上的内容全部代表着当今皇上的圣意。这也是田铭对我显得客气的主要原因。
田家不大。从装修摆设看。田家在东康坊还算是较为富裕的人家。但在整个临安城里就显得十分普通了。
“公子。请坐。”
“老先生你也坐。”
田铭亲自为我冲好一壶热茶道:“公子。天寒。老夫的陋室中也沒有好东西招待。喝杯热茶。暖暖身。”
相对于我平日里喝的好茶。田家的茶水实在难喝。不过我在后世也习惯于各种茶叶的味道。喝起來倒也沒觉得什么。
“田老先生。有关东康坊拆迁一事我有所耳闻。此次前來拜访老先生的目的就是想针对此事做一报道。”
“呼延公子想知道什么。请尽管问。”
“老先生。临安府衙对于这次拆迁有无合理的补偿。”
田铭道:“对于坊里的拆迁善后。临安府的安置补偿倒也算是合理。”
“那先生为何不愿搬迁呢。”在來此地之前。我一直以为是拆迁费不合理所造成的。“何况临安府要在这里修建一座百姓活动广场。这也算是一种利民的公益事业。我觉得沒有什么不妥之处。”
田铭脸上略显尴尬。道:“公子有所不知。此屋乃是先祖留下的唯一产业。老夫一脉在次居住了近百年之久。自是不舍得离去。当然。老夫虽是愚钝之人。但也读过几天书。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临安府衙的行为本该是件善事。但府衙之人事先并沒有和坊里之人商议。便一纸公文下放。这倒罢了。最令老夫难以接受的是。负责此处拆迁的鸿运建筑商行态度蛮横。老夫之子看不惯。便发了几句牢骚。沒想到却招來了对方的辱骂。若非当时在场的临安衙役劝阻。鸿运商行之人便欲动手打人。后來那鸿运商行之人竟然恶人先告状。到临安府衙说我田家强行阻碍他们的拆迁。”
田铭喘了口气。继续言道:“再后來。那临安府衙下文。说我家扰乱临安府的统一部署。并说临安知府事潜大人有令。限时勒令我家搬离。否则会由府衙强行拆除。东康坊里也有几家和老夫类似。但因为惧怕鸿运商行的势力。已经妥协。老夫略知律法。知道我朝的私有财产是受保护的。一怒之下。老夫便将临安府告到了临安通判处。那通判不愿意接老夫的诉状。老夫又将诉状递到了刑部。不过至今也无下文。”
“临安府衙。鸿运商行。”
田铭嗯了一声道:“公子。大致情形便是如此。”
我身后的沈墨小声说道:“公子。这鸿运商行我也听说过。乃是临安城有名的建筑商行。”
我想了想问道:“老先生。那你认为自此次拆迁中。临安府衙的做法有何问題吗。”
“公子。老夫觉得临安府衙应当在事前和本坊百姓多加沟通。官府不该只顾自己的利益和政绩。也当重视百姓的利益。比如这次东康坊的拆迁。老夫以为临安府衙就该派人來此加以宣传。让大家理解支持官府的决定。而不该直接就让鸿运商行之人前來执行拆迁事宜。当今皇上十分重视民生。常言道。君轻民重。而下面的官员却沒能及时跟上皇上的思维。还是以官威为重。长此以往。对于官府的名声不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