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爱卿,从现在的情形看,沿江比沿海更为紧要,朕意欲委派一人巡视江防,顺便督促沿江各地加快核查,爱卿觉得何人适合,”
李北洋想了想道:“陛下,臣以为兵部水军司员外郎(宋代时,尚书相当于今天各部之部长,侍郎相当于副部长,郎中相当于各部属下之司长,员外郎相当于副司长)陈奕适合,陈奕出自沿江制置司,后來又一直在水军司任职,对于我朝水师的状况十分熟悉,”
“陈奕,范文焕,你身为兵部尚书,你觉得呢,”
“陛下,李大人所言完全属实,臣以为可行,”
“好,小七,传旨,令兵部员外郎陈奕为巡江使,沿江按阅军防并监督沿江司核实事宜,赐钱二十万给用,”
小七道:“是,官家,”
在我将其它部门之事略作安排后,收到了第二份來自庐州的战报。
战报依旧是淮南西路统制范胜所写,经核实,蒙古军队大约四万余人,其中一万名蒙古士卒,三万名金汉混编士卒,阿术围攻安化未果的同时,偷袭安肥,目前安肥镇已被蒙古大军攻破,臣等收缩防线,让安化军民回撤至庐州,依托庐州城墙,必能坚守。
“安肥失守,”众人有些惊讶,私下嘀咕道。
我觉得丢失的速度也有些快了,这安肥毕竟是庐州城外重要的军事重镇,只是我知道现在不是检讨得失之时:“枢密院和兵部怎么看,”
范文焕道:“启奏陛下,昨日枢密院和兵部在接报后对于局势作出分析,如果安肥镇失守,则庐州前沿再无险可守,然我军可死守庐州城待援,蒙古人一是可以围之强攻,二则也可围而不攻,绕过庐州,从西直下安庆,蒙古人若要强行攻下庐州,也得付出相当大的代价,因此臣等以为,阿术采取第二种方式也就是不会强攻的可能性较大,”
我点点头,觉得范文焕所言颇有道理:“那范爱卿认为我朝是否该派出禁军北上庐州呢,”
范文焕道:“陛下,禁军已在准备中,是否出兵全凭陛下裁决,”
“师臣,你认为呢,”
“陛下,今我庐州守军有二万余人,阿术如果强攻,只要范胜能够坚持数日,则阿术久攻不下,自会撤离,如果阿术直下安庆,则安庆有近万边军与水师,也可一战,老臣以为出兵与否在两可之间,还请陛下定夺,”
贾似道虽然沒有言明,但其意思显然是说,不用出兵也可守住。
这时,马廷鸾突然出班奏道:“陛下,臣以为当出兵,”
“哦,马爱卿,说说理由,”
“陛下,即便我边军能够守住城池,但也无力护得周边百姓之安全,坚壁清野是需要时间的,是以臣以为应当立即派兵出征,以使百姓之损失能够降到最低,”
公平而言,如果阿术不是想攻占淮南西路,而只是掠夺一番,那么出兵与否的确是在两可之间,贾似道与马廷鸾的出发点不同,但都是有道理的。
在今日起床时,我还是决定出兵。
原因倒也很简单,上一次襄樊急报,夏建刚带走一批禁军,这一次我也要让人再带走一批,京城周边驻扎有十万非我嫡系之禁军,我也有些害怕,万一蝴蝶效应來了,贾似道情急之下让禁军反水,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至于马廷鸾所说的理由我还真沒想到,这点倒使我觉得有些惭愧。
我故作沉思,等了一会才道:“朕想起上次襄樊吕文德将军上奏战报时,师臣说过,蒙古乃我朝最大的隐患,宁可信其有好过信其无,当派出禁军前往襄樊一带,协助当地守备,朕现在回想起來,觉得师臣之言的确是最好的建议,因此朕已经决定,兵发庐州,”
马廷鸾立即奏道:“陛下圣明,如此可救百姓于水火,更可立陛下之天威也,”
我用贾似道自己说过的话來封住其口,他也只能无奈默许了吧。
“各位爱卿,有谁愿意领兵出征,”我接着问道。
殿上之人相互看看,谁也沒有出声。
我有些感叹地扫视了众人一遍,以前看书时,常常看到,帐下将军们争先恐后地要求统兵出征,而今却个个鸦雀无声,我突然想起南宋高宗皇帝赵构曾经问岳飞:“你觉得天下什么时候可以太平,”岳飞回答道:“文臣不爱钱,武将不怕死,就可以天下太平,”
难道我的大将们都是贪生怕死之辈吗。
不可否认,蒙古铁骑的确厉害,但南宋也并非不能一战,在1235年到1264年这三十年中,蒙古大汗窝阔台,蒙哥,忽必烈分别率军攻伐过南宋,除了最后一次因忽必烈国内有事而主动回撤外,前二次大战历经上百场战役,虽然南宋军队一味消极防守,但毕竟沒让蒙古人占到多大便宜。
三十年來,南宋的疆土虽然守住了,但是进取之心却被打散了,这一点是最致命的,以至于到了襄阳之战后,虽有宋末三杰等抗蒙英雄,也是再无胜算了。
我突然哈哈一笑,站起身道:“朕明白了,各位爱卿都不愿意领兵,你们的想法是让朕御驾亲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