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沈嘉木正式对蒋家玉进行问询。
蒋家玉是徐文汇的左邻,院子要大一倍,但院墙同样只有一米左右的高度,和徐文汇家的院子只发挥了“功能性”作用相比,看得出来蒋家玉是个很有生活情趣的主妇,她在院子里种植了不少花草,前院的雨棚下没有安装晒衣架,放置有一张小餐桌,还摆放了摇椅,墙角一株瘦梅艳艳绽放,院子里就浮动着冷香的气息。
客厅里安装着假壁炉,纯粹装饰作用,壁炉前几张沙发布置成会客区,现在许卿生就坐在其中一张单人沙发上,蒋家玉坐在她对面,虽是主人,但看得出来蒋家玉很显局促。
人至中年,不过蒋家玉身材却还保持着苗条,许是这个世界因为有了器佣,女人们省却了许多的家务事,这个居住在乡镇的普通妇人一双手并不粗糙,皮肤细腻白晳,这时规规矩矩捂着膝盖,背脊拉得笔直。
许卿生看向一面墙,那面墙上挂着的照片应当是这个家庭的全家福。
蒋家玉坐在院子里花坛边,背后一个中年男人把手放在她的肩上,中年男人身边是个年轻男人,眉眼有几分像蒋家玉,但高挺的鼻梁却随了中年男人,有个年轻女人半蹲在蒋家玉身边,却望着年轻男人露出笑容。
“谢叔不在家?”沈嘉木先问。
“他去年四月就去旅游了,说要环游西洋,预计的是今年五月才回来。”蒋家玉又补充道:“可以打他手机,我昨天还和他联系上了。”
“小谢呢?春节也没回来看望你?”
“两口子都回来了,年初三走的……他工作忙,计划就是初三回升康,这横竖家里的事也不需要耗多少人力操持,所以明秀本来说了要多留几天,我没让她留下来,明秀娘家就在升康,听说她的大哥今年还从国外回来了,兄妹两个难得一见,我哪好意思留她在九曲。”
“小谢现在工作稳定,又还没有要孩子的打算,趁有空闲,蒋姨怎么不和谢叔一同出去玩玩?”沈嘉木仍然像在闲话家常。
可蒋家玉更紧张了,许卿生眼见着她的鼻翼翕张得像在抽搐。
“沈警官,我那天是瞒了些事情,我原想着凶手闯进文汇家里行凶肯定是会被摄像仪拍下来,我根本就不会摊上嫌疑,有的事吧,跟凶案一点关系没有没必要说出来……可现在案子移交给了沈警官侦察,肯定没那么简单了,我……我都说了吧,是我动了贪心。
我听我家亲戚说昌延镇上有一片地方要被征收为商业用地,房主可以获得一大笔经济补偿,我知道文汇在昌延有一间老屋,就套问出详细地址,跟亲戚一说,他确定就在征收的范围,我欺负文汇还不知道征收的事,就想先从她手里买下房子来赚笔差价,文汇总不答应,28号那天我想借着追/债的机会逼她答应,刚说了个开头,小玫和丘子就来了,我就不好多说了,我是一直注意着文汇家里的动静的,但那天儿子媳妇都在,一时间我也没留意小玫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直到看见文汇从院子出来,我才喊住她,就在她院门口说了几句房子的事,文汇老大不耐烦,说立时要去昌延,我也不好追着她继续讲,就这么件事,我虽然动了贪心,可不敢有杀人的心啊,再说我图的是钱,文汇死了,她的遗产是莎莎继承,莎莎要等成年才能支配不动产,我要是杀了文汇,可就彻底不用想把她在昌延的老房子买到手了。”
蒋家玉既然主动提起了案情,沈嘉木干脆就问:“1月28日文汇离开住宅后,你可看见她的家里亮灯?”
“没有没有,一直没亮灯,所以几天后小玫来找文汇问起我,我才一口咬定文汇去了昌延根本不在家里。”
“器佣呢?文汇家中的器佣可有活动?”
“没有啊,她家楼上楼下的窗帘都拉着,我看不见室内的情形,确定的是没看见器佣在院子里活动……不过……有天晚上,应该是年初二晚,文杰走的前一天,跟他以前学院的几个同学喝酒去了,十点半了还没回,明秀就没早睡,说听到点动静,像是外头有人在丢垃圾,她听见的是垃圾箱盖启开时的滴滴声,明秀在卧室,往窗户外头看,对面几家的后院都亮着灯,没看见人或器佣,明秀还说听声音是右边传来的,隔得有些近,还疑惑文汇家里没人怎么垃圾箱盖被启开了。”
沈嘉木带许卿生去了二楼,蒋家玉的儿子媳妇过年回家时居住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