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来的。”简业觉得自己不够沉稳,目光从残棋上挪开,看着静静不语的容青缈,声音温和的说,“他不会负你的相约。”
容青缈长长出了口气,缓缓的说:“他已经来了。”
简业怔了怔,看到门被推开,江侍伟从外面走了进来,全身都藏在黑色的衣服里,面部也蒙着厚厚的黑纱,仿佛一个鬼魂从被风吹开的门外走进来,进忠进喜跟在他身后,伸着手臂似乎想要阻拦。
江侍伟是一个人来,没有带任何的随从。
“不必拦了,让他进来吧。”简业微微一笑,半带调侃的说,“好歹是你们夫人邀请来的客人,风大,阻在门外有失礼貌。”
进喜和进忠二人立刻退了出去,掩好了门。
“只一个人吗?”简业指了指空着的椅子,笑着说,“怎么哄瞒过的小姑姥姥,这个时辰就赶了过来,以为着要过了午夜才成。”
“她会用药,我也会,好歹青出于蓝要胜于蓝,不然,岂不辜负了前人的真言,下个迷药让她睡得踏实些,也是做孩儿的孝顺,免她思念全焕夜不成寐伤了身体。”江侍伟打着哈哈在空着的椅子上坐下,顺手调亮了火苗,“说吧,有什么事这么急见我,这才分开多久呀,就想成如此模样。”
容青缈看着江侍伟,完全不理会他的调侃,伸出手放在桌面上,半握的拳头打开,里面放着一朵枯萎的花,不大,小巧的很,看颜色似乎是红色,极是不起眼,如果不是因为容青缈掌心干净,甚至不会瞧得出是一朵枯萎的花。
“这什么玩意?”江侍伟愣了愣,一把拿下遮住自己面容的黑纱。
“皇宫里哪里会栽种这种花?”容青缈盯着江侍伟那张五官纠结的脸,表情认真,语气里还有些冷漠。
江侍伟怔了怔,盯着容青缈手里的花看了好一会,并不认识,“这是什么花呀?我还从未见过,这种不起眼的花,皇宫里不可能种,除非是没有人呆着的地方,比如说冷宫和禁足嫔妃的私设内监之处。”
容青缈轻轻吁了口气,“嗯,那你告诉我,皇宫里哪处宫院里松柏比较多一些,且人烟少至,既然你不认识,说明这花的主人不是个受宠的嫔妃,也不是太后娘娘眼里的红人,一定是个人烟罕至之处,但是,这个地方,皇上一定知道,也许偶尔还会派了亲信过去瞧瞧。”
江侍伟又怔了怔,看了一眼简业,简业的表情也有些困惑,二人彼此看一眼,各自静静想了想,谁都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
“这些宫院里哪里会有?”容青缈取出江侍伟之前所绘的皇宫布局图,用手划过离太后娘娘宫院很远,位置有些偏僻之处,“最好是已经被遗忘的,里面面积要大,种了松柏,还要有些不太好的传说,人人不会靠近。”
“凤雏阁!”江侍伟和简业几乎是同时说出同一个地方。
“就是这里。”江侍伟苍白的手指落在一处,那是皇宫一处极偏僻的角落处,随意画了一个大大的方框,里面写着‘凤雏阁’三个字,“这三个字是先皇登基时先皇的父皇所赐,取凤雏之意,希望皇子们都是年少但以后有大成就的人。以前是皇子们练武和嬉戏的地方,宫墙有门,通外面一片开阔之处,有武艺高超之人守护,因为平时们皇子会在那里骑马习武。我还有印象,里面种了许多的松柏,为得是保持清凉,不过里面没有什么花草,到有一些名贵的盆景。后来传说那里死过一个人,死得极是凄惨,死后好久仍然会传出凄惨的哀嚎,听得人毛骨悚然,只要靠近就会疯掉,连进去打扫的太监奴婢也会离奇的死掉。太后娘娘那个老巫婆派人封了那里,那里也就荒芜起来,几十年没有人居住过。后来这些我也是听人说起,因为当时我早已经被关进天牢。”
“凤雏阁?”容青缈看着自己掌心里枯萎的花朵,喃喃的重复。
“是,传说里面死掉的人就是我父亲的亲弟弟,简松之。”简业眉头微微一蹙,“如果不提‘凤雏’二字,我几乎已经忘记还有这样一个地方,这两个字在简王府里是从不会被提起,我还记得我父亲曾经有一个妾室,原本得宠,有一年她家人过来探望她,她有个年幼的弟弟名字有此二字,我父亲当时就发火,立刻将那位宠妾撵了出去,她那个年幼的弟弟也立刻改了名字,再也不曾踏足京城半步。没有丢掉性命是我母亲出面求情,那是唯一一次我母亲出面为父亲的妾室求情,所以我记的很清楚,当时我还很小,刚刚记事,记得那个小孩子也就是八九岁的年纪,吓得当时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