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丽宁：？？？

她侧过头去，果然个头矮墩墩的男孩子默默把手上黑乎乎的夜间模式手机收了起来，依旧用那种一板一眼的腔调说道：“聒噪。”

何含却很不给弟弟面子，这会儿哈哈大笑：“你最近又看什么奇奇怪怪的动画片了对不对？”

何章气呼呼的鼓了鼓腮帮子，不说话了。

他能沉默，何含却叽叽喳喳：“新鬼姐姐，你一定要好好把握住机会哦！待会儿你很有可能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但是如果你不死命想着记住的话，醒来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阴间界的事，如果不是有人特意允许的话，活人是根本记不住的。”

崔丽宁这会儿已经对他们言听计从了，连刚才何含何章的对话都没能让她放松下来——

虽然这有点不符合她的性格。

但是没关系，崔丽宁心道：我下回死的时候肯定就会表现得更自然一些了。头一次，难免没经验。

……

阴路实在太安静了，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影影绰绰根本看不清的东西，道路都像是复制粘贴，倘若不是何含何章在身边的话，崔丽宁恐怕要顺着这条黄土路走到地老天荒，魂飞魄散了。

她轻声道：“这里……太安静——啊！”

何含何章突然松开手，放她撞入了层层迷雾中。

雾气中隐约可见的黑影在这会儿突然有了形状。

是她，还有……王静文。

……

那是在咖啡厅里。

她慢条斯理的把定制版的镶钻U盘从笔记本上拔下来，重新扣回包内的卡位中，这才施舍一点眼神给王静文。

王静文坐在她对面，一张脸白惨惨。

“丽宁……”

王静文看着她，眼圈红红的，整个人的气势都弱了下来，仿佛那天夜里在酒店撒泼的不是她似的。

“我没办法了……我真的需要，没有钱，我活不下去的……”

崔丽宁看也不看她，表情相当淡定：“这话倒是真的。没钱，谁也活不下去。”

她说完这句就不肯再说了，王静文的满腔心思落地，根本连回声都没有，她不由更加激动：

“丽宁！丽宁……我求求你，你救救我吧！我真的需要钱！”

她的泪水从眼眶内滚落：“医生说我是肾结石，这是我的报告单——”她把桌面上的几张纸又努力推了推，企图能让崔丽宁动摇：“太疼了……你根本想不到，我疼的想死的心都有了……丽宁，我求求你，借我点钱吧，我不做手术活不下去的！”

崔丽宁终于舍得抬眼看她。

但她的眼神有点奇怪，看的王静文越来越尴尬，仿佛座椅上钉了针。

半响，崔丽宁慢吞吞喝了口水：“王静文，你找我借钱，是打算给自己看病？”

王静文赶紧点头：“丽宁！你相信我，我真的是看病，我不买别的乱七八糟的。”

崔丽宁点点头：“那你要借多少？”

王静文惊喜道：“五万！我问过了，最好的微创，加上术后调养，五万块钱就够了。”

她说完，又像是解释：“丽宁，你知道的，肾脏对人来说太重要了，所以我只能挑最好的来做……不然万一有点差错，我下半辈子就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