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无论如何100%也就是净利润15亿那一档的都已经完成了,但40亿这档的确非常微妙,因为有个财务准则的问题,就是渠道上的游戏收入是有账期的。
算上奈特码宝的海外分账,渠道收入目前占据《乱世出山》手游收入的一半左右,账期内的收入在资产负债表上叫做“借应收账款-贷收入”,要计入利润。但是根据2018年最新的财务准则,凡是应收账款都要计提坏账准备,这就涉及到巴人和渠道们怎么签的协议,以及具体执行情况了。
正是抓住这一点,魔都银团和李靖飞十分关注审计的结果。也不能怪他们关心,因为重新记过持股比例之后,看楚垣夕这个架势巴人肯定又要分钱,这回分钱绝对是一笔巨款,按第二档还是第三档记录对赌结果,对他们影响大了去了,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楚垣夕一点都不着急,巴人的收入状态他最清楚不过了。
实际上,半年期也就是1月的时候楚垣夕已经可以要求盘账,当时33%那档肯定可以盘下来,100%这档因为同样的原因需要仔细盘。但是盘这种帐需要雇佣审计师事务所仔细审计,要花七位数的审计费用,而游戏公司的审计是所有审计科目里最复杂的,所以楚垣夕就没费这回事,直接分红发钱了事。
但是这回不可能不认真,安永的审计师已经就位,就等7月1号开始审。
这让楚垣夕稳坐钓鱼台,听袁苜问他的思路,这该怎么说呢?emmmm,是装个bility?还是升级一下袁苜的认知?“我的思路实际上是这样的,就你观察而言,天朝互联网创业,最大的慢性毒素是什么?”
“慢性毒素?我不明白。”
“就是那种毒发之前看着还行,讲的是个似乎挺有道理的故事,等到毒发的时候会炸的那种。比如说文创企业买版权形成商誉,今年那个计提商誉减值等于两倍市值的上市公司就是例子。”
楚垣夕循循善诱,没想到袁苜脱口而出:“你提的那个‘虚拟净资产‘的概念是不是就属于慢性毒素啊?”
“那个特么不是我提的,你给我清醒一点!”楚垣夕怒了,“而且我问的是整个创业领域最大的毒。”
“那我不知道,你说吧。”
“是补贴用户啊,补贴用户在我看来就是最大的毒素。”
“噢……”袁苜当时就懂了。“哎不对,滴滴不就是补贴用户起来的吗?难道你是说滴滴未来停止补贴就要毒发身亡吗?也不对啊,滴滴的补贴用户已经很低很低,基本没什么补贴了……”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楚垣夕哈哈一笑,“你说对了一点,所谓毒,就是用户流失的问题,目前天朝整个创业界补贴用户的毒普遍还没发,等补贴结束的时候才会看到谁找到解药了。饿了么和美团就是典型,没什么好办法,商战就是加码补贴,这不饿了么又开启新一轮补贴了。
有毒自然就有解毒的方法,目前滴滴找到的解毒药剂叫做‘冲规模’。但它到底是不是良药呢?靠规模积累起来的大数据做护城河其实并不彻底,永远都有阔气的竞争对手,滴滴已经做的很好了,但是美团、高德都不死心。”
袁苜大概能明白,但是也有不明白的地方,比如:“你说这个做什么?”
“因为,我给出的解药,是线上内容,用有价值的线上内容留住用户。这就是我的思路。”
这回袁苜真不懂了,但是感觉不一样。
过去,虽然楚垣夕完成过一系列魔术一样的手法,但袁苜无法为之复盘,无法从中整理出方法论,因此只能归结为要么因为运气好,要么因为某种天才的灵光,成功是没道理的,就算有道理也没法被人重复。像《乱世出山》手游,就算楚垣夕把所有步骤都摆出来,别人照着做,做出同样的游戏了吗?
答案是没有。6月13号上线的三个山寨品已经死掉两个了,一个倔强的回炉了,一个直接宣告测试失败,无限期停服。只有企鹅那款《阴阳×神仙》还不错,两周流水破亿,DAU达到300万,ARPU值超过150元,符合企鹅坑爹游戏的气质。
对别家来说这就是个辉煌的胜利了,能够助推公司上市,能在天朝游戏史上都能留下一笔,甚至值得被后世的史学家们回顾的。但是看看企鹅给倒了多少量,全渠道打了多少广告做了多少活动,对企鹅游戏来说也就能算是差强人意,可以填补游戏发行部门的KPI,如此而已。
要知道天朝的游戏上线,开服前两周是充值最猛的时间段,这款《阴阳×神仙》往后也就是一个月流水一亿多的产品吧。
对《乱世出山》有影响,但是比较有限。
但是,现在楚垣夕开始讲自己的思路了,思路-实践-方法论,这是一个螺旋状上升的结构。这让袁苜不由得变得极为专注:“你说的‘有价值’的内容,留住用户,那到底怎么算是有价值?”
“这个嘛,你就得去回忆我当初给他们留的作业了。其实答案很简单的,移动支付我都跟你讲过那么多了你还做不出来,你每天上班之前先做几道数学题吧?”
袁苜给了个呵呵,虽然做数学题是很多科技公司高管层中比较流行的锻炼脑筋的方式,但是,并不适合文科生。正好这时薛建华被叫到茶室,楚垣夕开门见山:“有一个事情要跟你谈谈,正式入职吧。”
薛建华明显没想到是这件事:“啊!为啥?”
“因为我忽然发现你没正式办理入职我发你奖金不符合流程,你总不想三个月后再拿奖金吧?”
薛建华感到似乎有哪里不对,因为袁苜居然亲自去陪他办入职,而且签竞业禁止协议的时候,第一家是724,第二家美团,第三家阿里,第五家是罗森,第六家全家,但第四家居然是一个叫做开门客的公司,这是什么鸟毛听都没听过,何德何能排在罗森全家前边?
不过薛建华没有任何犹豫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于是袁苜问他:“我看楚垣夕对你评价挺高的,但是小康给的起薪在行业内也就平均水平吧,按说你应该可以拿到更好的offer吧?我看你自信也挺足的,为什么到这家公司来呢?”
“因为小康信任非核心成员啊。”薛建华理所当然的说,“很多公司根本不信任非核心成员,所有项目所有方案都是核心成员提出,非核心成员执行。非核心成员的提议根本不考虑,无论有没价值,这种公司我待了好几家。这就是我甚至会去做独立开发者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