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沈夫人终于盼得自家儿子赵小六欢天喜地的从南台“释放”回府,抱着儿子好一番“蹂躏”,没忘了带着赵小六去斥鷃园向春归道谢。
赵小六表示十分的不服:“明明是大哥向皇上谏言,皇上才肯放我回府,做何要对嫂嫂道谢?嫂嫂一个内宅妇人有什么用处,我才不去呢,我要到皇城门外去等大哥下值!”
“内宅妇人没用,没我这个内宅妇人开口求你兄长,你信不信你爹就敢胡谄你心甘情愿乐意去南台陪伴皇长孙!”小沈氏被熊儿子的话顿时气得消褪了满腹的慈母之情。
“大哥才不会上当呢,大哥知道我这么久没见他,必然对他朝思暮想,我才不会乐意陪皇长孙关在南台禁苑。”赵小六冲小沈氏做了个鬼脸,便撒开腿溜之大吉了。
小沈氏气得直跺脚,想想还是自己去了一趟斥鷃园,搞得春归十分慌乱。
毕竟小沈氏是她的婆母,却亲自来了她的居院,春归也该受宠若惊。
“夫人若有嘱令,唤我前去交待便是,怎好劳动夫人来儿媳的居院。”春归这话说得十分的真诚。
“咱们两个,用不着讲这些虚礼,春儿也清楚,我不是庭哥儿的生母,且……说到底庭哥儿生母的死,是我姐姐一手造成,庭哥儿不记恨我,还肯这样维护我的榭哥儿,我心里也着实感念他的大度包容。不瞒春儿,如今我最庆幸的事便是替庭哥儿娶了你这么个媳妇,你们小两口越是恩爱,我才觉得多少对庭哥儿有所弥补。”
小沈氏把话说得这样直接,论来春归应当娇羞一下,不过她脸皮一贯比城墙还厚,着实娇羞不来,干脆笑吟吟地说道:“儿媳才应多谢夫人呢,要不是夫人怜惜儿媳,莫说儿媳得这门好姻缘了,恐怕连栖身之所都没有,命运至今仍被族亲把控。”
“事到如今,我也没脸再瞒你,我呢,原不是多么古道热肠的人,当初答应援手,也是看春儿有利用之处罢了,你来了京城,皇后没少为难你,家里更有老太太逼压,要不是你聪明伶俐,换作另一个人……虽是嫁入了名门大族,日子却也会过得举步为艰。也该你有这福气,能和兰庭一条心,他可不像他那窝囊老子,连妻小都护不住。”
这话春归就不好接了,总不能和婆母一同数落翁爹的不是。
好在郭妈妈紧跟着就找了来,禀报小沈氏皇后有请。
春归犹豫道:“不如儿媳陪同夫人入宫?”
“你就别跟我一块去挨骂了。”小沈氏越发的快人快语:“后宫事务虽然现今是由敬妃娘娘掌管,皇后毕竟才是六宫之主,耳目还是在的,怕是早听说了我没帮着老太太对你施压的事儿,这会儿子眼瞧着我连把榭儿都接了回来,必定是恼我不听她的嘱令,可我能按她的交待行事么?那岂不是亲手把榭儿往火坑里推?!她要埋怨也好,斥责也罢,我听着就是,再怎样我也是她的亲手足,任是如何气恼也不能够公然加害,对你就不一样了,你就别送上门去受这回险难了。”
郭妈妈听小沈氏这样说彻底的灰了心。
而小沈氏前脚刚走,老太太就遣了人来传唤春归,到底免不得一场受训。
老太太着实是郁怒交加得狠了。
李琬琰明明已经往顺天府出发,莫名其妙便没了踪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中伤谤毁
的计划自然搁浅,要告赵兰庭一个杀人灭口吧,手上又没有丝毫证据,理所当然会被反咬一口。再者说李琬琰既不是赵家人更不是江家人,这一不告而别,老太太和江琛都没理由报官追察,于是只好罢休。
更兼连和柔都被发卖,就连给顾氏添堵出口恶气的目的也再次落空,等老太太回过神来时竟然还打听不出和柔究竟被卖去了哪里,也没法子再买回来筹划别的阴谋诡计。
春归十分“体谅”老太太郁怒憋屈的心情,原本想着一声不吭挨一场骂了结这件事故,怎知老太太偏要采取质问的方式,她便不能不答了。
“好个蛇蝎心肠的妇人,连你亲表姐都敢下手灭口,你说,琬娘是否已经被你加害?”
“李大娘子不是被太夫人送去了江家?怎么会遭遇不测?太夫人指责孙媳杀人灭口,这样的极恶之罪孙媳可不敢冒领。”
“你!恶事做尽必然不得善终!”
“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孙媳也相信苍天有眼神佛有知。”
老太太浮肿的身体赘肉直颤,拍案又再质问:“和柔是兰庭的妾室,你这妒妇也敢发卖?!”
“和柔是为大爷发卖,既然是婢妾,被主家发卖并非咄咄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