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他心情烦郁的确需要抒解,再者也是想确定春归究竟在怀疑谁是华霄霁的同谋,来醉生馆倒不是为了寻花问柳,不过消息传到陶芳林的耳里,认定周王就是在寻花问柳。
但她倒并不窝火,只是焦急。
“你今日务必把话带给殿下,说我有要事和殿下商量,请殿下务必来霁泽院。”
淑绢就又得到了一个“艰巨”的任务。
陶芳林独自一人时,又再沉思剖析:殿下大婚之前就常爱去青楼妓馆,可自从储位争夺正式揭幕,殿下一门心思都放在大局之上,更何况殿下又对顾氏……起了那等不该起的心思,顾氏虽然水性杨花,却是个实打实的悍货妒妇,按理讲殿下不应不知顾氏的脾性,但这个时候殿下却又去青楼寻欢……难道是因为在顾氏那受了挫折,导致心绪沉郁?
剖析到这儿,陶芳林几乎没忍住把手里的茶碗砸地上泄愤。
顾氏莫非真是她的克星?!偏偏顾氏如此浅薄欲拒还迎的手段,为情所困的周王竟然没有勘破!竟然在这节骨眼上跑去青楼妓馆借酒浇愁,把她弃在这吴王宫的内苑不闻不问!顾春归才不会焦急,因为她还有赵兰庭这个蠢货做为后路,便是不获周王一心一意的恩宠,日后她做为轩翥堂的宗妇主母也照样能够荣华富贵。
可是我却等不及了!
一切仍然顺利,殿下得储已经十拿九稳有如板上钉钉,不会再在江南久留,眼看开春后就会获诏回京封为太子,我一定要在江南时便赢获殿下的盛宠,最关键的是怀胎得孕!只有这样我才具备和董明珠一争的资本,我不能放纵殿下继续沉郁,不回后苑跑去青
楼妓馆散心!
周王不尽知陶芳林的心思,却也没有为难淑绢,答应了这晚上会回霁泽院用饭。
陶芳林闻讯,立时喜气洋洋的张罗起来。
这日霁泽院的晚饭便是——炙肉。
但陶芳林却是不会烤肉这门“技艺”的,所以都是仆妇们在忙碌。
周王蹙着眉头:“搞这些花样干什么?明明厨房就有现成的饮食。”
“妾身昨日去安平院,瞧见顾宜人吃的就是炙肉,光看着都让人嘴馋,所以今晚才效法,知道殿下最近操劳,不过也得注意劳逸结合,连赵副使,昨儿都特意提早回了安平院,陪着家人饮乐呢。”
见周王听后神色果然更加沉郁,陶芳林赶忙把准备好的话全盘说完:“妾身一脚迈进安平院,就看见顾宜人和赵二姑娘有说有笑,赵副使却在一边忙着烤制炙肉,这情境已经让妾身大觉诧异了!要知道赵副使从前埋怨太师府的老太太把赵兰心宠纵无度,对待他的这位胞妹可从来不假辞色,严厉得很,可昨日一见赵兰心竟然懂得礼敬长嫂,赵副使便一改常态,便是听见赵兰心仍然顶撞妾身,赵副使竟也不以为然。
妾身瞅着,赵副使为了取悦顾宜人,这会儿子只怕连从前一直坚持的准则都能放弃了,顾宜人纵然因为李公父子遭遇不测一事,或许会埋怨赵副使,怕这埋怨也持续不了多久。要说起来,赵副使过去是什么性情?对人冷淡得几近凉薄,不看他怎么对待祖母,单看他如何对待他嫡亲的外祖父和舅表亲,就可见一斑。
世人都道赵副使和顾宜人琴瑟相谐,乃是天作之合,妾身却从来都不这样认为。”
“哦?那你怎样认为?”
陶芳林一长篇话后总算等来周王一句回应,她称不上雀跃,只忍着妒意暗舒一口长气,继续道:“妾身虽然愚笨,却还算知道顾宜人几分性情,压根与赵副使截然相反,并不算是般配,两人又确是盲婚哑嫁,遵循的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不是顾宜人当时孤苦无靠,没有更好选择,她若听说赵副使竟是那样古板的性情,必定不会乐意。”
所以周王并非没有机会赢获顾春归的芳心,输就输在了相识恨晚,但明眼人都能看懂周王相比赵兰庭能够许以更多荣华富贵,顾春归这样一个精明人哪能不动心?
但陶芳林也知道周王这时是为情所困,听不得顾氏半个字的不好,接下来这番话就更需要斟词酌句了。
“怎知赵副使婚后,因着迷于顾宜人姿色,竟然会大改性情曲意迎合,做尽体贴袒护之事,莫说顾宜人了,便是换天下无论任何女子,况怕也会庆幸能得此佳缘良侣,可一时着迷之后,余生漫长,真实性情总有一日会暴露,赵副使不再事事依顺,顾宜人终会大失所望。可要到了那时,说不定顾宜人已经育有子女,妇人就是如此,随着年岁增长明白了世事无奈,有多少人还会执迷与爱慕之情,一门心思,渐渐会转移去子女身上,只要子女安好,多少委屈不甘都能忍耐了。”
现在可不是借酒浇愁的时候,周王若还没放弃顾氏,必须得抓紧时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