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心这天竟然饮得烂醉。
春归好容易才把人扶回了安平院,嘱咐黛蓝等几个婢女细心照顾,把华英拉去自己的屋子里说话:“二妹妹可是心情仍不畅快?”
“是不畅快的,阮中士倒也由得心妹妹放纵,说待她把心里的悲郁都发散出来,不失为一件好事,所以我也就没拦着心妹妹喝酒……表姐,心妹妹同我倒歉了呢,虽说是趁着酒劲,但我看得出她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只是我也并没有埋怨心妹妹,表姐也不要再为过去的事责备心妹妹了。”
春归捏了捏华英的面颊:“周小郎的事确然是兰心对不住你,她那样做违背了朋友之义,该她跟你道歉,你既还当她是好友,不妨就让她弥补你。她这样自责,倒不是仅仅因为这一件事儿,对你她还能弥补,可有的人有的罪错,她甚至都无法弥补更加不能挽回了。”
华英根本不知渠出姐妹二人的事,听这话后也没有追问,说是等兰心醒了她再来开解,就回去安乐院了,春归又嘱咐乘高、入深二婢去内苑厨房给兰心熬解酒汤,为此她还专门写了“独门密方”,入深很兴奋,顺嘴问菊羞:“大奶奶还会医术啊?”
菊羞笑道:“我悄悄跟你说,你可别说漏了嘴,你当大奶奶怎么对解酒汤这样有研究,那是大奶奶贪杯好饮,偏酒量又浅,动不动就喝多了,所以大奶奶才不少饮解酒汤,且她还挑嘴,嫌弃普通的解酒汤酸辛涩嘴,又废了许多心思另想了熬制的妙方,你们可得注意保密,莫被无关的人窃取了密方。”
她这是逗入深玩儿呢,却被入深当了真,在厨房就像防贼一般防着周王府的人,反而让陶芳林都知道了兰心喝醉了酒,春归用“独门密方”给兰心解酒的事。
说起来自从陶芳林意识到换春归做了太师府的长孙媳,处境竟和当年的她有若天差地别这件事,妒恨的矛头至此便单对着春归,反而把兰心这个“死敌”暂时抛诸脑后了,她听说这事,便冲淑绢嘀咕:“我倒不知赵兰心什么时候养成了贪杯好饮的恶习,她一个未出阁的姑
娘家,竟就喝得酩酊大醉?她这么折腾自个儿倒也好,可笑的是顾春归反给小姑子当起了孝子贤孙,不趁机去赵兰庭跟前挑唆,只一味的想以温情笼络,对了,我不是让你留意着赵兰心身边的丫鬟藏丹么?她买通宦官冯鸿势必不安好心,她可有什么动静?”
“奴婢听说藏丹要被顾宜人送回京城。”淑绢小心翼翼道:“奴婢也是昨日才听说这事儿,原想着禀报才人,但昨日才人不得空,一耽搁,奴婢就忘了这事。”
“送回京城?”陶芳林蹙着眉头:“可是藏丹已经做了什么事体?”
“这……这奴婢便未能打听清楚了,安平院的下人口风着实严密,奴婢还是因为一早就找了个由头接近藏丹,昨日又托她替奴婢作些针线活,藏丹却说她在金陵留不了两日,奴婢才知道她要回京的事。”
陶芳林想了一想,又交待淑绢:“你打听打听,赵兰心最近有没有捅别的娄子,就问吴王宫里那个采买处的宦官罗小四,他还算是耳聪眼亮,且他也是顾春归用着的人,有些消息来路。”
嘱咐完毕,陶芳林自己又往安平院去,打算亲自试探一番。
就直接拉着春归问:“我怎么听说二妹妹饮醉了酒?唉,都过了这些年,二妹妹眼看就要及笄,竟还是这样的不省心,表嫂可得好生管束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