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庭瞅了一瞅春归认真是满面疑问的神色,颇诧异:“怎么辉辉既听说了这事,却没听出其中蹊跷来?”
周王:……
很好,他的脑子也被赵副使归纳到了不够灵光的那一拨,但考虑到还有顾宜人和他搭伴,周王表示这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体。
春归亦觉汗颜,说实在听周王一番口诉,她几乎已经断定那户请客的人家夭折的长女正是今晚那位“嘤嘤嘤”,小姑娘死后既然难释妄执,说明死因绝非病故如此简单,十有八九又是被害,但正因为她知晓这一不为常人所知的因果关联,一时之间便难从叙述中梳理其余线索,且因为这段时间密切关注着周王的言行,消耗了她不少心神,明明能从兰庭口中问清究竟,倒也懒得再深入剖析,但这当然并非她的实力,偏偏又无法解释清楚脑子的忽然迟钝。
怎知兰庭却又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定是二弟叙述不详,才导致辉辉听了个云里雾里。”
周王:!!!
这个赵迳勿,亏我从前还以为此人不谙男女相处之道,在这一方面极其木讷还操心着提点一番免得好友被他的媳妇嫌弃,原来是我知人知面不知心,赵迳勿竟然是这样的赵迳勿,为了取悦他家媳妇毫不犹豫便践踏我的头脑,这哪里是木讷,世上就没有比赵迳勿还要奸滑的妻奴,欢场老手都必须得甘拜下风!
心里悲愤不已,周王咬牙切齿的把准备分给兰庭那碗阳春面,往自己碗里又挑了一筷子。
兰庭一点没注意到自己正在遭受不公平待遇,说起他的见解:“请客那户人家先是长女被娄氏绸庄选为雇工,但据那同村的农户之言,那户人家起先并没有为此大张宴席,倒是长女夭折后好运气降临到小女儿头上,长女尸骨未寒,当爹娘的却摆了酒庆贺,说明他们对待长女似有苛薄,同村的农户虽说有些语焉不详,可语态神情似乎对请客的人家颇为鄙夷,又说了那家长子因妹妹夭折闹腾了一场,是闹腾的什么呢?”
“我明白了,那家长子应该是怀疑大妹的死不那么简单。”春归道。
“我当时没有追问详细,也
是看出同村的农户并不愿意多说他人的是非,确然都是邻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且本身便无凭证的事,说多了传到邻人耳中少不得结下仇怨,日后未免就生麻烦。”兰庭又道。
周王好容易才找到了插嘴的机会,连忙道:“可要是那夭折的女孩儿真是被人谋害,咱们既知道了这件事,就不能置之不问,所以我主张明日再去一趟桃源村,想法子探问清楚这起事端。”
“今日我回来后,其实也同葛公问起这件事端,葛公虽未听说过桃源村里的风波,但对于娄氏绸庄自然有所耳闻。据葛公言,娄家对雇工优厚不假,正因为如此,满杭州府的穷苦百姓都望着家中女儿能有幸运被选为娄家织绸工,娄氏绸庄门前常有被家人送去备选的女孩儿,娄家又哪里需要这样多的雇工?所以起初娄家的管事还会通过牙行雇佣人手,渐渐的非但不用再寻牙行,挑选学徒雇工的条件就难免挑剔起来,以至于到了如今,要想让家中女儿受雇于娄家,不乏告贷贿赂娄家管事的人家。”兰庭又道。
春归也不由感慨:“看来要想受雇于娄氏绸庄,还真不是件简单的事。”听这阵势,都不亚于朝廷科举选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