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为无奈?我看他是颇为无赖吧!这个夫纲不振的家伙!”周王咬牙切齿。
亲卫不动声色的往舱房外头后退,打算悄无声息离开这个遍布枪药味的地方,没成功,便见周王拍案而起:“我还不信了,偏得让楚楚评一评理,看我这个客人有没有资格登上她的画舫!”
连声喊着又召来一叶扁舟,周王撩起袍角别在腰带上,一跃而下……因为愤怒,一跃太猛,险些没站住直接栽进了秦淮河里,多亏得撑船的老人家眼疾手快扶了一把,呵呵笑着打趣:“年轻人,不要那么野蛮嘛,斯斯文文的上船哪点不好了,太野蛮可是要成落汤鸡的。”
周王:……
听说船客是要去登醉生馆楚楚姑娘的画舫,那船夫看着周王连连摇头:“这条秦淮河上,多的是郎君这样的楞头青,醉生馆里落了第,以为在水上央求就能登上画舫,从来就没一例成功过,我劝郎君也莫废这力气了,真想登上楚楚姑娘的画舫,还是用心寒窗苦读,待诗文才华精进了,楚楚姑娘必定乐于款待。”
周王:……
这船夫到底哪只眼睛看见了本王是不学无
术之徒?
渐渐醉生馆那艘悬挂着“长酣渡”的画舫已然在望,却听“噗通”一声水响,原来正与长酣渡舫并肩齐进的一艘画舫上竟然有人落水了,于是乎引起秦淮河上一阵骚乱,又见那落水之人扑腾着扑腾着竟然抓紧了“长酣渡”的舷沿儿,舫上的船工显然不会见死不救,三两下把落水之人给拽了上去。
船夫呵呵笑道:“哎呦,这后生为了上楚楚姑娘的画舫,可是连性命都豁出去了,真是何必何苦,人生一世,连功名利禄都如浮云,更何况红颜有朝亦成枯骨,到底有什么好执迷的?”
说完还目带告诫的盯着周王,俨然生怕这位也效仿。
周王:……
到底是冷哼一声,转过身去:“送我回画舫吧。”
船夫笑得一脸褶皱:“对了对了,听得老人劝,后生不吃亏,郎君看着也是出身富贵,日后何愁不得贤淑妻室?虽说人不风流枉少年,但风流起来也得有点限度。”
周王扶着额头:秦淮河上的船夫还真够好为人师的!
他之所以没有坚持登舫搔扰,当然不是因为听进了船夫的劝诫,是他看得清楚分明,借助落水强行登上楚楚画舫那人,正是九回香的“后白面”,姓谢名百久的儒生!
据亲卫回报,此人在东风馆外就想方设法攀交兰庭,却是被春归给搅扰了,所以才有此番落水的闹剧,倘若自己也随后登船,岂不有阻谢百久的发挥?他倒是要睁大眼看看,谢百久到底存着什么居心!
又说兰庭与春归,自然同样被河上这出短暂的骚乱吸引了注意,都从舱厅里移步到了甲板,一看被从水中捞上来的落汤鸡,夫妻两交换了一个心有灵犀的眼神。
谢百久异常狼狈,但也自然是要继续作戏的,看清兰庭的眉眼,略一呆怔后倒是欣喜不已:“在下与尊驾确然有缘,竟然又再河上相遇。”
兰庭一笑:“确然缘份匪浅。”又再转身冲着楚楚一礼:“有劳姑娘,容在下这位……有缘人换身干爽衣裳再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