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归的注意力却被另一个人给吸引去了。
她拉着婢女娇杏到了自己住的舱房,与青萍、菊羞俨然形成了三堂会审之势。
“你怎么跟着小道跑来了河间府?”
对于这个问题娇杏表示十分的惶怕,一心虚就更忍不住欲往地上跪了,正好这时大船起锚驶离港口船身有了晃动,几乎没让娇杏直接摔跌,春归忙扶了她一把:“你好好回话就是,就不需跪了。”
“奴婢听闻大奶奶去了金陵,着实想随大奶奶一同,又不敢再因这事恳请大奶奶允许,后来听说莫问道长也要随丹阳道长往江浙,头脑一热就去找了莫问道长带奴婢同行,奴婢想的是,只要到了江浙,奴婢就能自己前往金陵与大奶奶会合了……”这说法听上去就不像样,娇杏于是更加不敢抬头了,但她着实是想追随大奶奶去金陵,她更期待的是能够回到大奶奶身边服侍,她越这样想头脑越是发热,兼着莫问小道也好柴婶也罢都是极好说话的人,对于她的请求并不会横加阻止。
娇杏就这样跟着丹阳子和莫问小道开启了金陵之旅……
“大奶奶,奴婢可用性命发誓心里绝对不会再怀有叵测之图,奴婢确
然只想服侍在大奶奶左右,能为大奶奶效命,还请大奶奶再给予奴婢一个机会吧,大奶奶若是仍不放心,奴婢愿意先毁容貌……”
春归听到此处就不得不阻断了:“别说那些血淋淋恶狠狠的话,经过这两年,我也确然看出了你对我是没有二心异意的,且我从前指出的谬错,你也确然改正再也未犯,我但凡有交待,你更加是全力以赴一点没有轻懈。行了,你就跟在我身边吧,只是这一段时间,你还得去服侍着丹阳子及莫问。”
娇杏连忙惊喜不已地道喏。
青萍挨着她坐下笑道:“你这两年虽说不在太师府,大奶奶着实也记着你的,这不此回到汾阳,大奶奶还特意交待了我与阿菊去看望了你的父母,送给他们一些钱粮作为补恤,你父母身体都还好,也是当了祖父祖母的辈份,你前不久才添了个小侄女,你兄嫂可都欢喜着呢。”
娇杏对家人本就怀着极其复杂的情感,有一段岁月她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与父母家人骨肉/团圆,后来因为被顾氏族中的老太太强逼着随去了京城,她顿感心如死灰,再后来春归答应了送她回汾阳一家团聚,她忽然又迟疑了。
她好像那时才意识到自己在家里也许就是个多余的人,不被需要,她唯一的好处就是赚上一笔卖身钱让家里的生计得到改善,她不知道回去后的人生会如何,会不会再一次被家人卖去顾氏宗家,相比前途未卜,她更加愿意留在太师府留在大奶奶的身边。
她的人生,仿佛还从来没有觉得如此安稳过。
“你不用顾虑太多,过去的已经彻底过去了,从此你与青萍、菊羞她们一样,有我在一日,总会护着你们不受苛难的。”春归其实理解娇杏,且对她很怀同情。
因为她听青萍和菊羞说,娇杏的父母虽然感恩戴德、称谢不断,但他们问都不曾问过娇杏的近况,女儿过得好不好似乎不在他们的关心范围,因为除了娇杏之外,他们还有其余的子孙,他们的心力已经被那些子孙耗空了。
娇杏带着哭腔再次道喏一声,飞快执行她的使命也就是“服侍”丹阳子及莫问去了,速度之迅捷,几乎没把菊羞眼珠子惊掉:“我怎么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危机?”
春归笑着捏了一捏菊羞的面颊:“是的,你就快失宠了。”
娇杏几乎一直活于逆境之中,她可不像菊羞一样天真烂漫,人生志向就是偶尔吃一嘴美食,日后成为得脸的管事嬷嬷,且菊羞这些人生志向几乎不用自己拼搏,娇杏为了能得个安稳都必须竭尽全力了,说她心较比干多一窍,那是绝对不存浮夸的。
如春归这回只是简简单单一名嘱咐,娇杏就立时明白她的任务是去监看丹阳子,大奶奶应当是在怀疑丹阳子这回的东白山行目的不纯,至少不是仅仅为了寻药。
故而莫问刚刚与周王没有攀谈两句话,就被娇杏给一把拉走了。
周王:……
这是哪里来的暴力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