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归实在不耐这场所谓的雅聚,开口打断了姚氏和徐氏的相谈甚欢:“娘子在花榭里设置这样一面屏挡,是为防风御寒么?不过今日虽说阴雨绵绵,却不让人觉得寒凉,我瞧着实在有些好奇。”
她清楚的看姚氏的唇角又是一抖。
而后就感觉到了徐氏似乎忍无可忍的,一道鄙夷的瞥睨。
当着主家的面直接质疑人家的陈设,这当然有失礼数,不过春归今日自从踏进温家就没有受到应有的礼遇,她决定听从赵大爷的建议,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不必忍气吞声。
“我真是格外好奇屏挡之后姚娘子藏着什么惊喜,忍不住要先睹为快了。”春归作势起身。
当然被姚氏一把按住。
“哪有什么惊喜,是我这处花榭距离茶水房
太远,为图便利,需得在就近燃了炉子烧热水冲茶,可今日下着雨,风也大些,炉子放在那头游廊里炭火不易维持,故而只好放在花榭里,为防看着凌乱,才用了这样一面隔挡。”
姚氏按过来那只手掌极其用力,春归确定她是生怕自己去一探究竟。
而随着姚氏这番话后,那莫名其妙的窥视感竟无影无踪。
“原来如此。”春归笑道,没再追究。
于是便继续旁听两个女人显摆着彼此的家世深厚,由得她们衬托出自己的出身低微,横竖眼下也没有第四者,犯不着争强斗胜,但春归实在觉得无聊,好在终于到了开宴的时辰。
菜肴准备得很算丰盛了,不过春归略尝了尝就放下碗箸。
“娘子可是觉得菜肴不合胃口?”作为东道主,姚氏自然需要关心,不过她很快便自问自答:“我自来口味就偏轻淡,倒不像世居汾阳,反而竟随了福建人士的偏好,所以请的厨子也是福建人士,菜肴里只爱用虾仁等海品提鲜,倒是疏忽了娘子怕是不惯这样的原味了。”
好嘛,竟然讽刺起她“山猪儿吃不惯细糠”了。
不过姚氏原籍也是汾阳,如此力捧福建践踏本土真能够体现优雅?
春归也便淡淡的道:“若用鲜虾鲜贝,风味自然上佳,不过用腌制虾贝提鲜,这口感的确有些让我不甚适应,姚娘子勿怪,我最好的就是一口吃食,所以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了,可不是埋怨姚娘子怠慢,原本在吃食一件事体,就是众口难调,我这口味与姚娘子的确区别甚大,不过也没什么要紧,我能够心领姚娘子的盛情。”
姚氏被这话一噎,整个人都呆怔了。
徐氏挑眉道:“看来太师府的确讲究,若是普通门第,吃口鲜虾鲜贝是大不容易的。”
暗讽春归无非嫁了个好门户,否则哪里尝得上海虾海贝,有什么资格洋洋得意。
“就地取材才能保存绝佳风味,虽说如今商市兴隆,南北食材互通便利,不过也是图个新鲜有趣罢了,倒是姚娘子一直在北地,却偏好南食,要想满足口味是真不容易。”春归也还以暗讽。
姚氏的唇角终于无力提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