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防“二娇”的光荣任务仍是被菊羞丫头摩拳擦掌的争得,但她的作法却只能限于盯防,实在也没那唱念作打摇身一变的本事和“二娇”化干戈为玉帛,取得信任后直接打探对手的计划,做到知己知彼防患未然。
所以“二娇”一旦偃旗息鼓,菊羞的工作也就毫无进展,不过好在春归还有个厉害武器渠出,她把指令在脑子里过了一下,居然就能直接传达给魂婢,省得再用嘴巴交待一遍了。
渠出接到老不耐烦的玉阳真君通过神识转达的指令后,觉得顾大奶奶真是越来越能偷懒了,但做为一介凡胎肉体竟然胆敢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劳耗真君的神识,这胆量之大也算包天吞地了,可悲的凡人,待魂识离体恢复认知后,顾大奶奶一定会为了今日的大逆不道栗栗危惧的,有她两股颤颤的时候。
魂婢便一边期待着顾大奶奶魂灵出窍的那一天,一边不紧不慢的飘进了二娇的值舍,正是在斥鷃园的一排倒座房里,公道的说顾大奶奶还不算苛虐二位,挑了间宽敞的屋子,衣食用度也没有缺减克扣,两个婢女至多做些针线活,一点劳苦不受。
春归既然让渠出去窥探二娇的动况,当然会创造契机,正好宋妈妈集合仆婢下达大奶奶的指令,娇杏和娇枝自也不该缺席,宋妈妈还专程叮嘱了她们两个,说都是汾州来的,更该以身作则,这让娇枝极不耐烦的翻了翻白眼,小腰一扭便摇摆着走了,倒是娇杏恭恭敬敬应了下来,甚至还向宋妈妈打听一句“是谁犯了规矩才教大奶奶有此嘱令”。
知道犯规的人又是那个和柔,娇杏若有所思,她没有急着回房,眼瞅着有仆婢扎堆就凑过去听一耳朵,斥鷃园里的人都知道娇杏是大奶奶的陪嫁丫鬟,但有的是压根就不惧怕春归,有的或许还有墙头草两边倒的心思,总之并不如何提防娇杏,见她窥听,照旧议论。
“大奶奶也真是,一双眼就把和柔盯住了不放,寻着点事儿就大张旗鼓的喝斥责骂,和柔再怎么也是朱夫人赐给大爷的人儿,大奶奶这样拿张拿乔,说重些可是犯了悖逆不孝。”一个仆妇说。
怎知她刚说完,过来窥听的娇杏就两眼一瞪直接呛了回去:“妈妈说这话,可是公然诋毁大奶奶了!”
那仆妇也凛然不惧:“这怎么是诋毁,今日大奶奶那番告诫,可不就是针对和柔移了盆景么?说来那盆景一直就放在小后院里,大奶奶忽然移动了和柔觉得诧异,又才移了回去,值得这样大动肝火?难道大奶奶不是为着昨日的事,这才发作和柔。”
“从前斥鷃园是没有主母,院里屋里的陈设才由曹妈妈与和柔整理,但如今大爷可是交待过了,一应事务日后都听大奶奶作主,莫说太师府这样的门第,便是在咱们汾州顾家,院里屋里的摆设器具也没得说仆婢们可以擅自搬动的,否则有了损毁和缺失如何追察?我就不信妈妈在太师府里当老了差的,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你既是知道这些道理,还故意歪曲大奶奶是克意针对和柔,不是诋毁是什么?”娇杏冷笑道。
“就算大奶奶有一肚子的理,也不该为着这么点小事就喝斥和柔,伤的可是前头大夫人的颜面!”另一个仆妇助拳道。
“刚才大奶奶连面儿也没露,喝斥和柔一说无从说起,你们怎么知道和柔受了喝斥,难道是和柔自己说的?”娇杏也不是个有勇无谋的,居然在此时旁敲侧击着求证。
但谁料和柔做事也不留痕迹,助拳的仆妇说道:“和柔一贯是个忠厚老实的丫头,就算受了一肚子的委屈,也从不会说半个字的闲话,更不说道破大奶奶苛虐下人了,但我早前打凉亭前经过,亲眼瞧见和柔辞了大奶奶往回走,魂不守舍的模样,重重绊了一跤,要不是受了喝斥怎会如此?亏得她还一直替大奶奶遮掩,只道是天气热中了暑气脸色才那样差,没想到大奶奶把人喝斥一番还不解气,特意召集了咱们敲打,和柔今后在斥鷃园里岂不越发没脸了,她们姐妹可都最忠义不过的,落得这样的境地真教人寒心。”
娇杏在众多仆婢虎视眈眈下,也没再争闹,突然慢条斯理道:“这么说和柔并没有陷谤大奶奶,倒是你们靠着猜测就敢诋毁了?啧啧,难怪人家拿着一两银子的月俸,你们却只能干些粗重伙计呢,都一把岁数了也不长点心眼,被人当了枪使还不自知,要大爷日后追究下来,和柔一分错处没有,你们几位该怎么为自己开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