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茶商会馆里做厨师的老高，这两天心里乐开了花。

住在茶商会馆里的人，是陈翠姑和几个谍报员、中岛以及北特警的军官，都是“高级日本鬼子”。

老高发现，吃饭的人，忽然比以前少了。

那就是说，他们被八路军消灭了。

老高心里说：“等你们全被打死，我就失业了，那时候就回县大队去。”

这天，何碧瑶抓了个机会，装作到厨房里找吃的，悄悄对老高说：“陈翠姑的脸色很不好看，她和宫崎、中岛三个人，猫在一起，开了半天会。”

“哦？”老高搓着手上的面粉，“只有这三个人？”

“对，就这三个日本鬼子，一个中国人也没有，更没让我去记录。”

三个日本敌酋，聚在一起，悄悄商议什么呢？

何碧瑶说：“要不，我找陈翠姑旁敲侧击，探听探听？”

“绝对不行，”老高立刻否决了她，“陈翠姑是什么人？比狼还狡猾，稍不小心，就会被她闻出味儿来，以后，你一定要断绝此类的想法。”

“嗯，好吧。”

两人说了几句话，何碧瑶从厨房里拿了包红糖，便走出来。

她遇到了宋翰。

宋翰戴了顶日本式棉帽，披一件日本式棉大衣，看上去就象个日本鬼子。

“碧瑶，我来找你。”

何碧瑶冲他笑了笑，“宋哥，有事吗？”

“你看看，没事，我就不能来找你么？”

“呵呵，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陈小姐一会有任务吩咐下来。”

“咳，陈小姐跟我说过，要跟你多多亲近交流，都是为皇军服务，做到同心同德，共存共荣……碧瑶，最近有个热闹，在城外的龙凤沟村，举办佛兵堂会，咱们去看看热闹吧。”

“那有什么看头？”

“不不，听说，请了著名的评戏班，现场助兴，有名角出场呢。还有，家父代表全县政届，还要在会上讲话致辞。”

何碧瑶想起那回城里“庆祝中日亲善大会”的情形来。

她逗宋翰说：“宋哥，有那回中日亲善庆祝大会热闹吗？那回，你都吓病了吧？”

“你……咳，哪壶不开提哪壶。”宋翰显出扫兴的神情。

何碧瑶一笑，“宋哥，我现在是军人，得听陈小姐安排呀，总不能说出城就出城。”

宋翰从怀里掏出一个黑皮笔记本来，递给何碧瑶。

“给，碧瑶，这是我最近感怀世事，抒发情思，写下的几首诗，你给品评品评。”

何碧瑶犹豫了一下。

她有心不接这本笔记本，但是又怕引起麻烦。

迟疑了一瞬，她还是勉强笑了笑，把本子接过来，对宋翰说：“好吧，那我好好拜读，向你学习。”

“你老客气。”

两个人聊了几句，何碧瑶便借口“有军机事务”，把宋翰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