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皇朝,曾经在书籍里、官员的言语间,给了贤惠翁主那种礼仪之邦、文采风流、优雅堂皇的印象;然后此时此刻,一切幻觉已荡然无存!只看这些人,贤惠翁主觉得,大明似乎完全就是一个充满暴|力的国度!
大汉的神态傲慢,还带着点嬉笑之色。周围明明是血|腥弥漫,悲惨痛苦的呻|吟遍地!而他不仅面不改色习以为常,竟还笑得出来?
“你就是朝|鲜国宗室,贤惠翁主?”大汉问道。
贤惠翁主怔怔地点了一下头。
大汉又看了她一眼,笑道:“长得真漂亮!不过你进了皇宫,还得多花心思,争一争才有戏。”
贤惠翁主惊魂未定,还没从刚才的极度恐惧中回过神来,一时间没有想好怎么应答。不过大汉似乎也不在意,很快就转头于别人说话去了。
大汉的旁边单膝跪着一个武将,大汉这时说道:“活着的,全带走!”
“得令!”武将抱拳应道。
大汉很快便拍马离开了这里,盯住了那些抓获的俘虏。
贤惠翁主、朴景武、康顺臣三个朝|鲜人,不再被绑着,步行着跟随明军人马往树林外走。而那个明朝出使朝|鲜国的使臣李琦,已经不知哪儿去了,似乎正在与明军武将在一块儿。
一行人翻过了两座山丘,来到驿道上时,见那些原来留在这里收拾尸体的“劫匪”,活着的也被俘虏了,正被绑成了一长串,个个耷拉着脑袋。
这时来了一个明军武将,指着远处的马车道:“贤惠翁主依旧乘坐马车,辕马已换过了。别的人,去那边领坐骑!”
朝|鲜国的使节康顺臣急忙弯腰道谢。他是一个中年文官,熟知汉字与大明礼仪;当初贤惠翁主以为大明朝是天堂,许多描述、就是来源于这个康顺臣的吹嘘。
贤惠翁主刚走到马车旁边,领了马的朴景武最先拍马奔了过来,护在她的周围。
这时朴景武用朝|鲜话说道:“先前那个与翁主说话的壮汉,身材相貌都异于常人那个,不会就是大明皇帝吧?”
“啊?”贤惠翁主吃了一惊。
朴景武道:“听他的口气,又瞧别人对他的恭敬,很像!我听说武德皇帝从小打仗,本身就是个武人。”
他这么一说,贤惠翁主想想、觉得确实可能!
朴景武又道:“等会我问问康顺臣。”
贤惠翁主浑身疼痛无力,她点了点头,便挣扎着上了马车。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便问道:“朴景武,你知不知道,现在我们要去哪里?”
朴景武道:“问了。说是要去开平城,大明皇帝的军队,便在彼处聚集。”他望了一眼前方,又道,“应该不太远了。”
贤惠翁主应了一声,放下了车帘。她的身子向后一靠,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不多时,在周围的嘈杂马蹄声中,马车被赶动了,依旧朝着西边行驶。贤惠翁主身心疲惫、状况十分糟糕,只觉得这辆马车比之前颠簸了不少,颠得她七荤八素、每个关节都疼。
她的衣裙破损,身上很脏,有泥土、血污、脑花,以及各种不清楚的污|秽。虽然两次厮杀的人马都没有针对她、也幸得没有误伤到她,但身体也有於伤以及擦伤,疼痛此时才感觉愈发强烈。
贤惠翁主的心情也糟到了极点,劫后余生也无法消除她的畏惧。
陌生的国度,隐晦的阴|谋,不明所以的杀戮,以及那个比任何一方都残|暴可怕的皇帝……马车外阳光刺眼,马车里却似乎有重重的阴霾、笼罩在贤惠翁主的心头。
她挑开车帘一角,观察外面的风光,只见山坡起伏、长满了荒草,周围一片荒芜、连个村庄也没看到。晴天的驿道上,车、马扬起的灰尘在空中弥漫,反着金属光泽的甲胄兵器、更为一切增加了几分萧杀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