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仙人抚我顶】(2 / 2)

燎原之火一起,再没有人可以阻挡。

这一下,就变成谢雨留步步后退,被动挨打了。

谢雨留的剑法,虽然还保有长生剑宗的一点韵味,但实际上已经抛弃了长生剑宗中正平和的宗旨,一味的过于追求快,求狠,已经是走上了邪道,虽然初始仗着快攻之势可以所向披靡,可一旦势头被破,却也是再无翻盘之机。

只见古月安一刀而起,又连续斩出数十刀,刀势如烈火般彻底封锁住了谢雨留的躲闪之机,让他只能退。

他一退十步。

“谢雨留要输了……”柳如生缓缓说道。

陈公府外面立刻是一片哗然。

战局变幻之快,实在是叫人匪夷所思。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刚刚古小安自下而上反斩的那一刀,他那种绝对不可能的运气法门,只有一种可能……”柳如生陷入了沉思,欲言又止。

“烈火焚琴。”场内观战的两人,那师伯却是道出了真相。

“什么?师伯?”那师侄毕竟年幼,很多东西是他没有听过也没有见过的。

“没什么。”师伯摇头,却是叹了口气。

现在看来那古月安并不是他要找的人,他居然是那个人的传人。

这个小子之前几场,居然是在藏拙。

他却是不知道古月安并非藏拙,而是的确就是那么弱。

只是此间种种,却是不足为外人道了。

却说古月安一刀得势,再不饶人地朝着谢雨留追去,直迫得他连退十步来到了擂台边缘,情形已经和他方才没什么两样。

如果他再没有别的奇招,就只能束手认输了。

古月安步步紧逼,心中却仍是有所忌掸。

因为谢雨留的武灵还没有出场,古月安并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武灵。

所以他攻得很急,却也有所保留,预防万一。

“这一下,谢雨留该用武灵了吧,再不用就没机会了。”

场外,听柳如生说到这里的人,也都是纷纷议论了起来,觉得谢雨留真的该用武灵了,不然就真的输了。

但他们却不知道……

谢雨留,没有武灵。

“废物。”观战的师伯露出了一丝冷笑,当年他爱徒玄明本可以借助武灵稳稳拿下宗门第二,却被这个斜刺里杀出来的谢雨留以一手邪道快剑,逼的连武灵还没祭出来就输了。

现在看到他即将败亡,他却是异常快慰。

一旁的师侄却是看得暗暗摇头,这个谢雨留也算一代奇才,无人指点,还练成了这样厉害的剑法,纵然是走了一点弯路,也不该被宗门这样厌弃吧?

谢雨留没有武灵。

古月安斩出第七十八刀的时候,已经明悟了这一点。

不然他就太自信,也太托大了。

就算是这个时候再祭出武灵,也为时已晚了。

给我倒下吧!

又是一刀直劈,古月安再无顾忌地直斩谢雨留正面。

他无力抵挡这一刀的。

刚刚的交锋里,古月安已经试出,此人的内力并不如他。

最后一步,谢雨留整个人已经要倒出擂台去了。

千钧一发。

谢雨留却还是冷冰冰的样子,毫不慌张,他既没有拼死向前一搏,也没有认命地朝后倒去,他犹如大鹏振翅一般,双脚踏地,飞到了天上去。

继而是整个人在空中一转,长剑发出了极为凌厉的破风声,只听得嗤的一声,一道剑光犹如水银泻地般,合着天上上好的阳光,一起朝着擂台上的古月安坠了下去。

这是有死无生的一剑。

“这一剑是……”柳如生惊呼了一声,他发现自己今天惊呼的次数实在有点多,因为这两个年轻人虽然年纪不大,武功不强,用的却全都是不死不休的搏命手段。

“仙人抚顶,结发长生。”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这是一句听起来无比飘渺优美的诗句,但却是长生剑宗的禁忌。

因为一旦提到这句诗,就是要使出有死无生的这一剑,长生不死剑。

唯有有死无生,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才有可能长生,不死。

“孽障。”观战的师伯看到这一剑,喃喃念出了这两个字。

这个谢雨留实在是个性太过要强,非得玉石俱焚不可。

古月安也察觉到了这一剑的决绝气势,可是他并不准备退。

他的烈火焚琴刀,讲究的就是那种势如风火,有进无退的气势,若是此刻一退,那么他将一败涂地。

既然你要玉石俱焚,那便玉石俱焚吧。

他再度鼓动全身劲气,经由膻中,心门,在心口接连鼓动了七下,全身的血像是沸腾了一样在燃烧。

然后一路往上,直冲头顶,一刀……

焚天!

“叮——”

“锵——”

“嘭——”

兔起鹘落。

刀光剑影。

一瞬间,一切已经结束。

等到再看,擂台之上,只有古月安一刀向天,还站立着。

至于说那个玉石俱焚,从天而落的仙人,谢雨留,却是倒在了一边,一把长剑被劈成了两半。

他输了,不过没死。

古月安没杀他,在最后一刻,他的刀劈开了那把剑,即将将谢雨留斩成两半的时候,他收了一下手,刀只是擦过了他的手臂。

“胜者……古小安。”

有那么一刻的寂静,随后就是沸腾,陈公府外面已经彻底炸锅了。

居然真的是古小安赢了!

这太疯狂了!

那些压了谢雨留的完全的失魂落魄,不知道这必胜的一场是怎么输的。

那些投机压了古月安的,则是疯了,居然真的赢了钱,完全是做梦一样的感觉。

古月安在原地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谢雨留,忍不住伸出了一只手想拉他起来。

这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

谢雨留却没有接受他的好意,捂着自己的右手手腕,勉强爬了起来,还是那副冷漠的表情,就是脸色更苍白了,他捡起了地上被劈成了两半的长剑,走下台,一步一步地走远了。

那一刻,古月安忽然感觉到自己可能已经毁了一个人的一生,因为他可能斩断了谢雨留的手筋,他也许……一辈子都没办法握剑了。

这个世界原来是这样残忍的。

稍有不慎,就是生死,命运,毁于一旦。

他握刀的手不由地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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