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四章 这是你的战争(2 / 2)

那是十多年以前,他在劫掠过一小股帝国军运输队以后,在敌方长官身上找到的:不过,布莱克没来得及使用这种魔法道具,就把它交易给了另一个荒原寨主,以换取一大批军用武器。</p>

能够一次性生效的强力魔法护盾,解释了皮甲武士是怎么挺过刚才的剧烈爆炸中,逃过一劫存活到现在的。</p>

“你……你是……”布莱克挣扎着道。</p>

即使头脑已经不再清晰,但“血狮”仍然意识到,这种珍贵的魔法道具,断然不会属于岩溪城的某个普通武者。</p>

“我是一个欠了休斯顿大公许多的人。”皮甲武士淡然道,“今天是我偿还他的时候了。”</p>

不知为何,布莱克很想笑,而腿上的剧痛告诉他,如今只要笑出来就好了。</p>

于是“血狮”真的咧开大嘴笑了,他沾满烟尘和泪水的脸庞,比起炼狱界的恶鬼还要狰狞几分。</p>

“你……你偿还不了的……我们已经输了……”布莱克颤抖着伸出手,把刀锋山寨主的徽章向皮甲武士丢了过去,“我们的这场战争,已经失败了……”</p>

轻飘飘的金属徽章,砸在武士的皮甲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然后掉落在地。</p>

皮甲武士低头看了徽章一眼,然后抬头,盯着苟延残喘的布莱克。</p>

“布莱克寨主,”他说,“一定程度上,你是对的——你的战争的确已经失败了。但是,我要告诉你,从头,到尾,这都不是你的战争——这是我的战争。”</p>

不待布莱克回应,皮甲武士就上前两步,一剑戳透了“血狮”的喉咙。</p>

他低头凝视着布莱克僵硬的面颊,居然在上面发现了一丝平静与释然。</p>

平静与释然,如果我死的时候也可以这样,那该多好……他想道。</p>

然后,他转过身子,头也不回地向火场外走去。</p>

掩着口鼻穿透最后一层烟幕后,皮甲武士终于看到了外面的情形。</p>

他微微眯起了眼。</p>

指挥中心突然发生爆炸,无疑已经给这座庞大且疏离的山贼联营,带来了难以想象的混乱。</p>

仅仅是听着耳畔的嘈杂声,皮甲武士都想象得到,远方的远方,一定已经有无数山贼趁乱逃离了营地,一定有无数的骂战和斗殴正在上演,一定有哗变的趋势在暗流涌动……</p>

不过令皮甲武士稍感安心的是,眼前,就在火场周围,他看到了不少山寨的中层头目——这些人中的大部分,他之前已经私下接触过了,现在他们也围在四周,焦急地观望着火场中的情况。</p>

与此同时,也有不少山贼喽啰拎着水桶和布单,大概是想要扑灭火情。</p>

情势还没有完全失控。</p>

“西……西里乌斯大人!您……您没事啊!”血魔寨的一位小头目叫道,“我……我们的布莱克寨主呢?”</p>

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回答。</p>

皮甲武士,西里乌斯,用淡灰色的眸子扫视全场,然后淡然答道:</p>

“死了。所有寨主,都死了。只有我活着。”</p>

过于巨大的震撼,化为持久的沉默,在山贼小头目的群体中扩散开来。</p>

良久,才有一个小头目颤抖着开了口:</p>

“那……那现在怎么办?”</p>

这是所有人都想问的一个问题。</p>

沉默的空气中,都快能听到每个人大脑飞速运转的声音了:</p>

寨主死了,意味着群龙无首,联军还能维持吗?后方山寨里的驻守者如果听到消息,会不会闹出乱子?最关键的是,接下来该由谁来坐这个寨主的位置?</p>

围观群众的最外围,已经有几个小头目在一步一步往后退了:</p>

现在的当务之急,肯定是带着手下打道回府,趁早抢到空出来的寨主交椅再说……</p>

但皮甲武士西里乌斯的冷淡声音,让所有人都打了个颤:</p>

“现在,我们向霜枫岭发起进攻。”</p>

“你疯了吗?”有个小头目大声叫道,“这仗还怎么打?!”</p>

西里乌斯缓缓地扭过头,死死盯住了这只出头鸟,他霜狼一般的冰寒目光,让发言不慎的小头目步步退却——这些天来,西里乌斯的杀伐果断,早已经给山贼们留下了足够巨大的心理阴影。</p>

“如果现在解散联军,疯的就不是我,而是你们。”西里乌斯冷冷地道,“跟着寨主出战,寸功未建还把寨主送在了这里……我记得有人之前跟我说过,‘在荒原上统领山寨,靠的就是荣誉、威信和勇气’——而你们,被敌人干掉了自家寨主,留着血海深仇不报想要退兵——就凭你们,凭什么坐上寨主的位子,凭什么在裂魂之地扬名立万?!”</p>

周围的山贼小头目们,齐齐咽了口唾沫。</p>

“那……”有人颤声问,“那怎么办?”</p>

“我们要进攻!我们要攻下霜枫岭,用这座领地里杂种们的性命给寨主陪葬,把他们积攒的财富变成战利品!我要你们带着战胜之威,而非战败之耻,回去抢自己山寨里的第一把交椅!”西里乌斯厉声道,“你们问这仗怎么打?我带你们打!你们的寨主死了,可我还在,休斯顿大公允诺的奖赏还在——只要你们服从指挥、跟着我打下霜枫岭,那原先许诺给几位寨主的报酬,我会给你们加倍奉上!”</p>

山贼小头目们面面相觑,但原先慌乱的眼神已经有了变化。</p>

“所……”有个人嗫嚅道,“所以……”</p>

西里乌斯拔剑出鞘,寒光指天,厉声喝道:</p>

“所以,你们现在就去归拢自己的手下!所以从现在起,你们每一个人,无论属于刀锋山、血魔寨还是黄沙堡,都将在联军期间直接对我负责!所以从现在起,我们将是堂堂正正的兄弟之师,勇气、愤怒与仇恨将是我们共同的纽带!战胜之后,你们将带着数不清的荣誉与财富,继承身亡寨主们的地位,继续在裂魂之地叱咤风云!”</p>

“是,西里乌斯大人!”有个愣头青大声喊道。</p>

于是,一声又一声的“是,西里乌斯大人”,在人群中响了起来。</p>

有的声音颤抖,有的声音虚弱,有的声音迟疑……</p>

但毕竟,所有人都发出了声音。</p>

这才是最重要的。</p>

“很好,现在,你们要收拢起已经建成的攻城器械,把步兵和骑兵队伍归纳整齐,我们将会对霜枫岭的贵族杂种们发起进攻、掠夺他们的财宝和女人!半个小时之后,不多不少,我们就要发动总攻!”西里乌斯挥剑西指,声振寰宇,“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要给我牢记在心:这是为了你们自己的荣华富贵而战、是为了你们自己的未来和希望而战,这不是我的战争——这是你们的战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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