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哆！”

两把利刃，瞬间插进木门上。

两个黑衣短打的壮汉，选择的时机很准。

他们不是在黎叶刚推开门时发难，而是在他返身关好门、警惕心最松懈时动手，还是无声的飞刀攻势，要是换了一般人，还真就给这样突发的攻击消灭了。

但是黎叶早就察觉到屋内有人，身体远比意识响应得快，在利刃袭身之前，便做出规避反应。

随即，黎叶的反击，也是只在眨眼之间，在两个黑衣壮汉的诧异眼神中，他扬手飞出的两把匕首，精准地插中了他俩的喉咙……

“嗯、呃、咔咔……”

两个壮汉捂住剧痛的喉咙，鲜血随即渗透手指缝，顺着手臂流进了袖子里，打湿了一大片衣裳……

黎叶上前，轻轻抓住两人，将他们软倒的身体接住，慢慢放到了地上。

两个壮汉身体颤抖几下，便很快失去生命气息……

黎叶跨过两人的身体，随手悄声拨开门帘，卧室里被一扇屏风遮挡的红木床上，两道细微的呼吸声，清晰传来。

对照报刊上的、以及数十张生活照，他只在瞬间便将目标确认了……

实话说，民国乱世的美女们，没有后世四大神术的底蕴支撑，委实经不住时间的考验。

传言，施美人与汪相识于30年代，如今40年代才过去不到一半时间，其打扮和面貌，都带点暮气韵味。

不是说她皱纹满脸、头发花白什么的，而是她真个人看起来就不像传说中那般风姿绰约，毕竟老汪年轻时一张照片，即便是在后世也能俘获一大票颜狗铁粉。

现在屋内并排躺着的这对男女，男的容颜憔悴，早已经不复年轻时的风华绝代奶油小生的姿色；女的，看起来神色颓废，紧皱眉头里，夹带着负能量满满。

看起来还蛮般配的。

黎叶此时收到了系统的强烈红色警报，但是他需要彻底根治小豆子的“神异”症状，便不再理会系统的警告。

汪某，他非杀不可。

当世第一大汉奸，即便是马云山在幕后搞鬼、想要借助他的手铲除汪美男，他不会因为老汪看起来可怜，便会收手。

别的不说，相比今年，被老汪联合小日-本推进慰-安营的十几万妇女，老汪就死有余辜。

汪某如今这副德行，除了选错政治道路外，还有帮着鬼子坑害国人的一桩桩滔天罪孽可耻行径。

有人说，大都是汪某虎妻陈氏璧君在联合鬼子作恶，可老汪是伪政府的头，身为一家人，妻子作恶，他岂能不知？否则身为汪伪老大，这点管理能力都没有？

选错路，一步错，步步错，站立于国家和人民的对立面，最初的目的，也是源于老汪不甘心被老蒋夺权，也饿是为了他自己的权欲私心罢了。

若是真的为了给国家人民找到一条“和平救国”的道路，怎么反而受伤害最大的反而是汪伪管辖内的无数百姓呢？

总之，他该死！

“你是什……呃！”

女人觉浅惊醒，没说半句话，便给黎叶的手遮住眼睛、随即被一记掌刀敲晕。

“嗯……”

老汪痛苦地皱着脸，眼皮子颤抖几下，才吃力地睁开了眼睛，看到床前站着的身影，瞳孔顿时一缩。

“别出声，否则……”

黎叶翻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抵住了汪某瘦得可见喉管的脖子。

“好，我配合。”

汪某顿时瞪大了眼睛，睡意全无，他倒是很平静，只是说：“我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但是我请求你一件事……”

“你说说看，我不一定答应。”

黎叶也没伪装和掩饰住真面貌，他笑得到没有那么明显的鄙夷，反而很感兴趣的样子。

“我，求你放过她。”

汪某可谓用情至深，微微侧头看了看枕边的女人，眼睛深深地盯着她的苍白面容，柔声道：“我与她相识相知十多载，她也并未因为权利金钱来依傍求我，若是……”

他转眼看向黎叶，恳求道：“我知道你，能够死在你手里，汪某毫无怨言。但求黎先生不要为难一介弱女子……”他自顾自地说起了和施美人的爱情故事……

其实，美色乃是当前汪某病体的最蚀骨销魂的“毒”药，按照施美人的套路，颇符合女间谍的逻辑。

长得和汪某的青年时期挚爱一模一样，所谓爱慕老汪才华，其实当初施美人和老汪谈西方文学，老汪当时就屡屡卡壳、支支吾吾，还是施美人当时转而背诵老汪刺杀亲王的所写诗句、还有赠给方氏君瑛的情诗，才让老汪保住了才子的面子……

老汪单单因为她和初恋长得像，便说是天赐良缘，还利用权利将施美人的丈夫调往他方任职，他才得与美人在金陵城长相厮守……

“好，我答应你。”

黎叶笑了笑，本就没杀这女人的心思，答应得很痛快。

“……谢谢。”

老汪眼神渐渐变成绝望。

“时间拖了这么久，你一定很失望吧？”

黎叶干脆收起了短刀，笑道：“我能出现在这里，你里外布置的那些守卫，自然没起到什么用处。”

“呼，佩服。”

老汪似乎来了谈兴，想要坐起身，说些什么。

“算了吧。”

黎叶一只手按住他，“就这么呆着，别再动什么歪心思，你说的故事，好像很感人，但是——关我屁事！”

他等了此君一眼，“今儿，有我在，你，必死无疑。”

黎叶最近也是很压抑，他开始给老汪讲起了南口、淞沪……直至最近的衡阳血战，还有它所属的、一直在持续的豫湘桂大战，以及，鲁区和华北等地的大小战争；还有国际上的、鬼子海上的近期战争局势……

“……我知道，怎会不知呢！”

老汪喃喃道：“可是救国之路，谁都不能在最初便……”

“说这个？”

黎叶瘪嘴笑笑，问道：“若是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你还会选择现在这条所谓‘和平救国’之路么？”

“……”

老汪脸皮子直抽抽，闭上眼睛道：“或许吧。”

或许选择不一样的路，抗日或者习惯性地逃亡回避；也或许还是会选择这条铁杆汉-奸之路，他没说清楚。

只是道：“我给国家多备选一条出路，难道不对么？”

他只是想告诉黎叶，乱世中，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才是明智之选。

“呵，或许吧。”

黎叶的讥讽刺痛了老汪的双眼，使得他再次闭上眼睛，“你们啊，或许对，或许错，但不该盲目乐观错估了小鬼子……”

他觉得跟这个汉-奸讲这些，是在对牛谈情。

于是，直接嘲讽道：“小鬼子自身急需要侵略殖民扩张，才能填补国内经济空缺，你还妄想指望靠小鬼子恢复华夏国邦，做一个傀儡政权，想伪满一样，华人全部成为下等公民，倒退回奴隶社会、甚至还不如！你就甘心么？说白了，你们这些伪君子口说为国为民，其实都是为了自己，怎会管黎民百姓的死活？！”

全鲁接受了黄泛区涌来的数以千万计的难民，还有各地逃战乱而来的千百万难民，事迹有目共睹。

“哎！”

老汪叹了口气，带着深深的愧疚和一丝解脱。

他生性懦弱，虽有些才气，也都在青年时期便挥霍一空，唯一还能聊以慰藉的，便是一生拥有了多位红颜的钦慕，带着疗伤的甜蜜爱情死去，可无憾。

“你至少死前还能做件好事吧？你和小鬼子搜罗的那十几万慰-安-妇，她们的详细资料，你应该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