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仔细想一想,金河帝国目前的律法体系和制衡理念,是不是就来源于这句话呢?帝国内部要求尽可能的均衡各方利益,最终达到一个相对的平衡,这不就是让人民养成一个既看重自己利益,又不能轻易损害别人利益的习惯。天下大同是什么,说白了就是在一定规则之内尽量向人人平等靠近嘛。”
“真正的平等是不可能的,但相对的平等是可以办到的。这样做可以把人与人、人与政府、人与社会之间的矛盾弱化,不至于激烈爆发。好处就是大家都可以相对和平的坐在一起用协商的方式来解决矛盾,不必采取过激的行为,比如战争。翻翻历史书,哪朝哪代没有内战?哪朝哪代可以善终?这就是压制矛盾的结果。不管政府的权利多大,矛盾积攒到一定程度之后,都是要爆发的,这是客观规律。区别只是有的朝代压制的时间长,有的朝代压制的时间短,本质上没任何区别。”洪涛的这番话并不是他原创的,如果没有父亲的一位当中文教授的朋友,估计他连杨朱是谁都不清楚。不过这位老师有关杨朱的评价和对杨朱思想的认知,倒是让洪涛很有感触。随着年龄增大,看到的东西越来越多,也就越来越觉得这位杨朱同学搞不好就是穿越者,否则他怎么能把后世的思想在二千年前就描述得这么完善呢。
“……您可真能说啊,几句话就把一个备受争议的人说成了大思想家。我听说您正在重用大宋朝廷里的奸臣,又要把文浩这个野心家也带走,真搞不懂您到底是在建设大宋还是在祸害大宋。如果把您的所作所为所讲说给外人听,估计大部分人会觉得您是史上最大的权臣,为了权力无所不用其极。就算您说的有道理,那您是打算给杨朱平反呢,还是打算用他的哲学思想影响大宋士人?我觉得这两个事情您都做不完,您不是从小就和我们说过嘛,治理一个国家十年足矣,但要改变一代人的思想,三十年都不见得够。”洪金河真是很羡慕自己父亲的这张嘴,只要他想,死人都能给说活了。不过杨朱的哲学到底是对是错,与目前大宋的问题好像没什么关系,他不太明白父亲和自己说这些东西要表达什么含义。
“我现在收回这句话,改变一代人的思想,十年也足够了。以前我没有试验过,全是想而然之,现在我试过了,所以要更正我的认知。孩子,你知道用什么东西改变人的思想最快吗?不是学校、不是官员、不是法律、也不是枪炮,这些都是辅助措施,最直接最有效只有两个办法,一个就是独\裁,一个就是宗教!我想在大宋推广道教,它本身在大宋就很有市场,历代皇族都信奉,推广的阻力要小一些。不过我推广的道教需要改良一下,这个工作还得由帝国监察部来帮我完成,我没有人手也没有时间再去培养新的道家领袖。”真真切切的在世界上转了一大圈,看到了基督教统治的欧洲、伊\斯\兰教统治的西亚和北非地区、自然崇拜统治的美洲,再有了太阳神教的经验。洪涛觉得宗教确实是个统治阶级的利器,也应该为自己改造大宋贡献一份力量。
信仰这个东西,摸不着看不到,但到了关键时刻还是很有用的。不过洪涛不想在大宋推广太阳神教这种过于排外的宗教体系,它不适合于大宋这片土地。佛教倒是非常有利于内部统治,可惜它有一个非常大的副作用,就是会把国民都变成绵羊,失去了血性。基\督\教和伊\斯\兰教的主流不在大宋,这么大的国家和民族,总该有自己的一套东西,所以选来选去,土生土长的道教就成了首选。
但是道教有个天生的缺点,就是它太松散、太自由,崇尚自身修养,注重今生今世,信仰越深,越超凡脱俗,喜欢玩隐世修仙。对于统治阶级来讲,老百姓都自身修养研究长生不老去了,谁还会搭理朝廷啊。而且老百姓都能修炼长生不老了,怎么能体现出皇帝的尊贵,所以道教自然受不到统治阶级的待见。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在议会君主制度下,愚民政策就不是绝对必要了,或者说程度要降低很多。在权利分散的状态下,政府只是个裁判的角色,运动员是否聪明对裁判影响不大,或者说运动员聪明点裁判还更省心呢。尤其是在两党竞选上台的前提下,执政党的任何政策失误都会成为在野党攻击的目标,想搞愚民手段,太难了。
“帝国监察部倒是有专门研究宗教的部门,可那是为了训练情报人员,没系统搞过这方面的研究,能帮上您什么忙呢?”洪金河从小就没怎么接触过宗教体系,如果说有,也是塞尼娅的基督教,对于洪涛说的这套理论真是两眼一抹黑。
“不是让监察部帮我搞宗教,而是让他们帮我骗人。宗教方面的人才我自己就有,可是大规模骗人需要一整套班子才成。我在大宋没有这些基础,也顾不上搞这些,帝国监察部正好可以帮忙,顺便还可以让监察部的人通过宗教渗透进大宋的每个角落,对帝国也没损失。”洪涛也没打算和洪金河过多讲宗教方面的东西,这些玩意还是让他自己慢慢看吧,金河帝国不需要这种辅助措施,至少短时间内不需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