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旭尧原本计划自己留下来陪护父亲的,可能由于刚才做了噩梦的缘故,他脑子一直昏昏沉沉的,四肢有些体倦乏力,身体很不在状态,只好将医院这边的事情交给妻子去处理,他开着车回家睡觉去了。
沈筠站在医院门口,目送丈夫开车离去,神情有些落寞。医院夜间就诊的患者较少,她很快就办完了住院手续,拿着收费单据返回急诊室。
急诊室前台值班的护士看见沈筠,向她招了招手说:“这位家属,请把手续交到这里来。”
沈筠把单据递给了那名护士,趁着她往电脑里录数据时,凑过去给她桌子旁边放了一罐加热的杏仁饮料。
那个护士有些愕然,不过随即说了声谢谢。一杯热饮其实算不上什么,这种好意对方也难以拒绝,在无形中温暖了人心,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沈筠望着她笑了笑,趁机拉家常说:“妹妹,你这工作挺辛苦的呀!”
那护士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呀,我们这工作三班倒休经常熬夜,你看我才多大年纪就皮肤枯燥松弛,满脸皱纹,最重要的是家里那口子还不理解。你说当年追我那阵子说护士这好那好的,可一结婚后就开始埋怨这埋怨那的,真让人生气。”
沈筠对她的话有些同感,“谁说不是呀,我们家那口子更过分呢!我发现这男人呀,婚前婚后两张皮,咱们女人关键时得靠自己,千万不能太依赖他们了。”
那护士频频点头,在单据上盖了几个戳交给沈筠:“我们还真有些同病相怜呀,女人就是命苦……姐,您的病人转移手续办好了,拿着去住院部办理吧。”
沈筠连声道谢,但也不急着离开,继续与那护士唠嗑,“之前我在家属区等候时,发现有一个满脸是血的年轻人被抬紧了抢救室,看着怪吓人的,他没事吧?”
“这种事情在我们这见怪不怪了,经常有人被抬进来。你说的那个人应该是被人打了,我听里面的护士说,患者的眼眶、鼻骨多处受伤,人现在还一直昏厥着,看来伤得不轻呢。”
沈筠听后心里一沉,问道:“你说这种情况是不是构成重伤了?”
“这个很难说呢,得看抢救治疗的情况吧。你说的重伤、轻伤什么的一般由鉴定部门出具,我们医院只负责医治伤者,将来鉴定部门做人身鉴定时会调取患者的病历材料。”
“哦,原来是这样呀!”沈筠柳眉紧蹙,“那年轻人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我当时看他有些眼熟,因为他满脸是血,也没太看清楚。我担心要是熟人,得赶紧通知他家属过来。”
值班护士一听沈筠说可能认识伤者颇为以外,忙说:“我们也不知道被打的伤者叫什么名字,他身上没有身份证件,也没带手机通讯工具,这边联系不上他的家属。刚才你去为老爷子缴费那会儿,急诊室有医生出来问谁是那名伤者的家属,结果无人回应,当时发现伤者的那几个保安都走了。警察来了后见人一直昏迷着,他们等了一会儿也离开了,并说如果伤者醒过来要第一时间通知他们。可是,那伤者还等着手术呢,家属联系不上真让人心急。你要是认识那人就赶紧帮忙联系一下吧。”
沈筠叹了口气说:“现在我还不能确认,我想去里面看一下他……你们医院就算联系不上家属,手术也应该马上安排做呀,毕竟救人要紧,可别再因为救治不及时而导致那人伤情恶化,否则结果是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
“手术不仅涉及费用的问题,也有风险,一般都要由家属或亲友签字才能实施,当然特殊情况下也可以做,但按规定我们还是应该首先选择寻找伤者家属。你看这样好了,我跟急诊室里的医生打个电话,让你进去确认一下伤者是不是你朋友。”
沈筠说道:“谢谢你,其实本来这也没我什么事,不过就是觉得我这么走了有些不安心,要是能进去看一下就太好了。”
值班护士拿起了话筒和里面联系起来,“黄主任,有位女士说可能是您主治病人的朋友,要不让她过去确认一下……她人就在前台……好的,我请她在这等您。”
几分钟出来了位戴眼镜的男医生,应该就是护士口中的黄主任,他带着沈筠进入了抢救室。沈筠被自己看到的一幕震惊了,谭力此时毫无知觉地躺在病床上,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清洗了,脸色煞白如纸,戴着呼吸机和插管。沈筠知道丈夫恨透了谭力,但这下手也太狠了!严旭尧以前也不是这么冲动啊,最近这是怎么了,像疯了一样打人,而且不计后果。这让她想起了一种动物,以前老家里养的那种看家护院的大白鹅,凶狠好斗,领地意识极强,一旦有人闯入了它的领地,不管对方是敌是友,是否强大,直接冲过去一通追咬,战斗力爆表,简直是热血而萌蠢的代名词。
沈筠深呼吸了一口气,心情十分不平静,“医生,这个病人我认识,他是我朋友,你们一定要救救他。”
“他叫什么名子,我们需要登记一下?”黄医生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