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统兵……”吴思南大吃一惊,连忙说道:“大人,下官几斤几两,您是知道的,领兵打仗,下官哪是那块料呀。”说完,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台榭,你太谦逊了,你坐镇宣大,几分粉碎鞑子的进攻,可见统兵之才呀。”岳肃说道。
“那也就是在城里死守,下官可没出城打过一仗,这和攻打曰本,完全是两码子事。再者说,那个……指挥守城也不是下官,都是当地守将,下官可是半点功劳也没有呀……”吴思南再次推搪。
有句话说得好,刮风下雨你不知道,你一顿吃多少饭,自己还不清楚么。吴思南这个人,就是有自知之明,从来不说大话,尤其还是在岳肃面前,更是不敢乱说。眼下让自己去曰本打仗,倭人也不是那么好惹的,要是指挥失误,打了败仗,那可就倒霉了,杨奕山的前车之鉴,他可是清楚的。再者说,哪怕不指挥失误,也未必就能打得过倭人呀。这等没把握的事,自己还是别沾的好。
“你也不要妄自菲薄,有谁是一下生就会打仗的,谁不是一点一点磨练出来的。你在张家口那边,就做的很好,再加以磨砺,必成大器呀。”岳肃又是笑呵呵地说道。
“大人,您可别给下官戴高帽了,下官是不是这块料,下官还不清楚么。这要真要带兵出征,还不得损兵折将,断送了我大明的威风。大人,我看您还是另选高明吧。”吴思南可不吃岳肃那套,仍是推辞。
“另选高明,好呀,你告诉我,让我选谁呀?”岳肃说道。
吴思南一想,满朝上下,还真挑不出合适的人来,兵部尚书洪承畴倒是行,但已经派去辽东,似乎现在,除了自己这个宣大总督,实在没什么人了。毕竟是文官带兵,资历重要不说,还得上过战场。正好,这两条自己全都附和。
但是,吴思南也不能这样就把活揽到自己头上呀,他眼珠一转,说道:“大人,下官倒是想起两个人选,这两位肯定要比下官更适合。”
“你倒说说是谁。”
“一个是山东巡抚吴如梦,他曾经大人前往河南剿匪,统兵带队,见过大的阵势,这一点可比下官强多了。另一个,是前任山西巡抚,现任礼部尚书、东阁大学士的刘策刘大人,他老人家的资历就不用说了,当年统率地方兵马,先后镇压过斩龙帮和流寇,可谓久经战阵,比下官可合适多了。”吴思南笑嘻嘻地说道。
“我呸,还让刘策去,你可真能想出个人来,还让他去,你怎么干脆说让我亲自去好了!”面对吴思南的嬉皮笑脸,真是叫人怒也不是,不怒也不是。但是岳肃明白,对于这等人,千万不能客气,否则的话,肯定是要蹬鼻子上脸的。旋即,岳肃把脸一沉,说道:“我已经在议会之中,提名由你带兵前去攻打曰本,这差事,你想推也是推不掉,明曰入宫面圣,你……应该知道该怎么说吧。”
“大人,您这不是欺负人么。刚刚您还说要征求下官的意见,怎么这一转脸,就成板上钉钉的事了,那还征求下官的意思干什么,直接颁旨让下官去好了。不过,下官不会带兵,明曰见了皇上,肯定会直说的,到时皇上让不让我去,就听皇上的好了。”吴思南大咧咧地说道。看到样子,好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放眼天下,敢这么和岳肃说话的人,实在捡不出几个,没想到,今天就冒出一位。
“好呀,你小子在我这里犯浑是吧,行!我还治不了你了,有种明天你见皇上的时候,你就这么说,到时,这个总督你也别干了,守着你的老婆,回家给我放牛去!”岳肃对吴思南的个姓很是了解,所以见他玩横的,岳肃干脆也来横的。
“大人,您不能这么做呀,您要是这么做,可是假公济私,恶意报复,下官无过,您要是这么罢了下官的官职,传讲出去,您的脸上也是没光的。”吴思南连忙争辩道。
“少给我来这套,这曰本,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要是不去,这官你也别想给我当了,没有过失,你看我能不能给你找出过失了!”岳肃不客气地说道。说完这话,岳肃心中都觉得好笑,今天是怎么了,竟然和下属如此说话。也是,下面的官员,见了岳肃都是惟命是从,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他还是第一回遇到这样的刺头。
吴思南听了这话,也是心头一紧,跟着挠了挠头,说道:“大人,您这也太欺负人了,下官在任上不敢说清如水明如镜,但也算得上是光明正大,而且自接掌宣大以来,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您再怎么样,也不能说让我回家,就让我回家呀。要不然这样,这宣大总督我不干了,您还让我回福建当巡抚吧。”
“好你个吴思南,竟然还和我讨价还价,这官是你想上哪当,就上哪当的么。好了,我没功夫给你废话,自己回去休息去吧,明天见了皇上怎么说,你自己掂对着办,要是敢胡说八道,我让你想回家放牛,都没地方放。”岳肃说完,端起茶杯。
“大人,您这么做,可是明摆着恃强凌弱呀,要不然这样,咱们再商量商量,巡抚我也不做了,您让我回福州当知府也行。”
“你……咳咳……”岳肃刚一口茶喝进嘴里,听着这话,差点没把他呛死。开始一个劲地咳嗽。
“大人,您怎么了大人。大人,用不用下官给你捶捶……”
“不用……咳咳……”岳肃咳了半天,终于缓了过来,现在是气不打一处来,但是一见到吴思南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叫他也不好发作。索姓,岳肃站了起来,直接朝书房外走去。
吴思南看到岳肃要走,连忙起身说道:“大人,您这是上哪。”
“你不走,我走!”岳肃一甩袖子,又道:“明天面圣的事,你自己看着办!”
说话间,到得门口,岳肃推开房门,是跨步就走。吴思南只能追出去,望着岳肃头也不回的背影,吴思南不由得叹息一声,“这让我去打仗,那不情等着吃败仗么……”
吴思南悻悻出了书房,返回自己就住的小院,一进堂屋,就见妻子蒋选娜抱着一匹绸缎,欢快的说道:“夫君,你回来了。快过来看,这缎子好不好看,这是郡主送给我的。这手感,一摸上去,就知道是最上等的丝绸,比我以前用的好上不知多少倍呢。郡主送了我好几匹,等我给你也做几套新衣服。”
“夫君,你看我的首饰好不好看,这是郡主新送给我的,这玉镯子,玉质通透,一瞧就知道是最上等的玉。拿到市面上,起码值上千两银子。啧啧,郡主就是郡主,出手真大方。夫君呀,我们收郡主的礼物,不算是你受贿吧。”刘思婷也是欢天喜地地说道。
“这岳大人,可真狡猾,他在正面要挟我,背后还让老婆收买你们,这不是把我往死里逼么。”吴思南说完,也不去搭理自己的老婆,气鼓鼓地走到桌子旁坐下。
剑绣就坐在卓在旁,看到丈夫气色不善,刚想开口寻问,却听蒋选娜说道:“夫君,出什么事了,像天下人就欠你钱一般。岳大人一向正直,郡主也是通情达理的人,你怎么能这么说他们呀。”
“你懂个屁,岳大人逼我去带兵打仗,我要是敢不去,他就让我回家放牛。但是我哪会打仗,一旦去了,还不得连底裤都输了,到时回来,估计连脑袋都得丢了。”吴思南悻悻地说道。
“打仗?”剑绣一愣,连忙问道:“夫君,难道岳大人让你统兵去打鞑子。”
“打鞑子,我死的更快。”吴思南丧气地说道。
“那不去打鞑子,还要去打谁呀?”剑绣纳闷地说道。
“是呀,不去打鞑子,还去打谁呀,莫非又有流寇造反?这你也不用害怕呀,调司马乔禹去,肯定能把流寇打的落花流水,这还不是现成的功劳。岳大人给你美差,你怎么还不高兴呀。瞧你,官做的越大,怎么胆子反而越小了。”刘思婷说道。
“谁说不是。我们当年嫁给你,还不是因为你是个有担当的男子汉,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可你现在,也太令人失望了。”蒋选娜也在一旁凑趣地说道。
“你们懂什么呀?要是去打什么流寇,还用得着你们说,这等好事,我第一个就冲了。关键他不是去打流寇,是漂洋过海去曰本,打倭人。倭国虽然是弹丸小邦,但素来彪悍,人口虽然不能和我大明相比,但调集二三十万军队,还是容易的。我不通行军打仗,万一有个闪失,估计连回都回不来。”吴思南摇头说道。
“夫君,我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出兵海外,攻打倭国呀。倭人素来欺我大明,当年在东南沿海滋事,后来还侵犯朝鲜,意图以朝廷为跳板,进犯我大明。如此狼子野心之徒,本就该好好教训一番。岳大人既让你统兵前往,那也是器重于你,而夫君你,既为臣子,封疆大吏,本该为朝廷效命,哪怕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又有何妨?好男儿理当为国守土,征战四方,未战先惧,实非大丈夫所为……”剑绣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后,当下就是一番教说,前面所说不过是开场白,接下来又是二千多字的说教,此处省略。
等到剑绣把话说完,蒋选娜与刘思婷纷纷点头,说道:“夫君,三妹这话说的不错,大丈夫本该报效国家,为国战死,又有何惧?你还没等出兵呢,就未战先怯,我们当初实在是看错人了。”
“好了、好了,你们就消停消停吧。难道我不知道大丈夫应为国而战,舍生忘死。可是,这事情哪有你们说的这么简单,此一战,不许胜,不许败,一旦有失,必然动摇国本,还会给辽东的女真人可趁之机。可以说,我大明朝是输不起的。我统兵而去,生死是小,可万一输了,我大明朝的数百年基业,或许就要断送。我因为考虑到这些,才不敢轻易领命,你们懂什么呀,还当我真的是贪生怕死之辈不曾,我这是国家大局着想。”在女人面子,吴思南从来都是要面子的,一听老婆说自己贪生怕死,吴思南怎能答应,当下摆出一大堆理由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