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昀把窗开了些,让宫室显得不那么闷热,封凉喝了醒酒汤沐浴完,裹了件薄薄的中衣在身上,侧卧在床上,已然有了几分困意。
付昀亲昵地睡到他身边,“你有什么想说的话,尽管和我说,我可以当你的倾听者。”
封凉眯着眼,“你这是在同情我么?我并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之前他积得心绪太多,现在稍微说了一些,那剩下的就不用再说了。
付昀就近看着封凉俊秀而傲气的眉目,忍不住朝前凑了一些,“这不是同情,我只是觉得一个人心里事情积得多了,总要拿出来说说的。”
“那你呢,你的心里积了多少事?”封凉蘧然睁眼,漆黑的瞳仁在夜晚的烛火下显得明亮更甚常日,有的人喝得越醉眼睛越亮,封凉便是这种类型。
付昀被他看得一愣。
“你在戏班里,吃过很多苦吧,”封凉重新闭上眼,仿佛那眼中一闪而过锋芒只是付昀的一个错觉,“我让人询问过戏班里的人,那老班主酗酒,时常流连花街柳巷,糟蹋你们赚来的血汗钱,所以说你平日里没那么多机会和他接触,这捏肩的手法,应该也是在别人身上练出来的吧。我知道像你这个年纪,闯荡江湖不易,心中自有难言之隐,只是皇后对你一片真心,希望你也能坦然对她。”
付昀被他说得脸色更红,目光却变得有些阴郁,“你是让我把旧日的伤疤全都揭开了让她看么?”
“你明知道我并无此意,”封凉的声音轻了些,带着几分将睡得倦意,“我只是不想你因为旧时的事情影响到她。”
“这你不用担心,她是我同父同母的姐姐,我不会伤害她。”付昀的声音虽仍温和,却带了几分疏离。
封凉没再说话,闭着眼准备入睡。
“明日一早,我会提前叫你起来,”付昀定定地看着封凉的睡颜,“你安心睡。”
封凉的回应轻如呓语。
封凉沉沉睡去,他本意便是已酒助眠,这样倒合他的意,付昀却清醒得很。宫宴散场,群臣陆续离开,付昀走到景明宫前,隔着一片湖看着对岸的御花园,眸色晦暗不定。
忽见前面有人打着灯笼朝这里走来,付昀眯着眼,看着那款款移步的绝色美人,随后问了边上的宫女,“那是什么人?”
“回侯爷,那是皇上不久前封的柔嫔。”那宫女低眉顺目,但话里多少带了几分讥讽。
谁不知道江心柔受封半月,一直住在那湖心小筑不说,封隐还未曾踏进她房中一步。再听说江心柔与周府的关系,明眼人都知道这里头有些什么文章。只可惜了那江心柔,好端端的一个绝色美人,被送进了宫还日夜独守空房。
“柔嫔?”付昀眯了眯眼,便见江心柔走到自己的面前,随即含着笑走下台阶去迎,“柔嫔娘娘晚上好。”
江心柔语笑嫣然,“见过侯爷,我是来给侯爷道喜的,顺道送写小礼聊表心意,还请侯爷不要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