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焚天早已疯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
他可以疯到嗤笑着蔑视世间一切,他也可以疯到对着一个人类低下头颅、甚至缴械投降。
对这么个疯子来说,无论做出什么来都不足为奇。
记忆之神在焚天拍完照片后就直接走人了。
而此刻仍旧站在神殿里的梵妮显然也想找个机会赶紧离开。结果还没等她想好要说什么,焚天就先一步嗤笑着开口了:
“之前酒神的那篇帖子是你写的吧?”
梵妮闻言骤然一愣。愣神之后,她倒是隐约猜到了焚天对她说这话的意思。
只是因为她的猜测实在有些过于荒谬,所以她一时之间没敢确定而已。
不过焚天显然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荒谬的,只听他直接对梵妮说道:
“再去写一篇帖子,写我和风烛的。”
“具体内容你自己看着办。”
听到此处,梵妮心底的荒谬感却越来越甚。
就在她以为这就是荒谬的极限时,焚天竟然又皱着眉改口了:
“不,你重找个人写。”
他可不想写他和风烛的帖子与酒神的那篇太像。
念此,焚天又想起了之前他从有关风烛的资料里了解到的这届诸神聚会上的事。
于是他以一种听不出喜怒的语调继续说道:
“之前诸神聚会上,听说你和另一个人——好像是什么谎言之神的和风烛聊过一阵子?”
“那就叫她写。”
而听完了这些话的梵妮在走出疯神殿之后,终是忍不住在心底骂了殿内的焚天几句。
这家伙还真不愧是疯神。
明明上次叫她来疯神殿的时候他还是一副对爱情极端不屑的模样,而现在为了风烛他却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喜怒无常成这样倒是没什么,关键是能不能别让她和姬玛受这种无妄之灾?
所以说三主神真的是一个比一个棒槌。
这种情况下,就算她或者别人写再多帖子都没用好吗?!
当梵妮离开疯神殿后,焚天依旧靠在他那漆黑的神座上。
他就这么眼神晦涩地看了风烛的那张照片半响。
这一刻,这位神明那暗金色的眼眸里充斥着一种风雨欲来的压抑感。
——因为他发现了一件事。
之前和风烛通讯时焚天曾对他说过,死神、酒神、东王能给他的,他也能给。
说到这句话时,焚天下意识地想起了夜荒送出去的那枚骨戒——那枚他毁不掉的骨戒。
不就是用骨头做个戒指么?
他说了,死神他们能给的,他也能给风烛。
于是焚天直接抬手按在了他左腹的那道灼伤上。
这道在岩浆与烈火中留下的伤痕焚天倒现在也没去掉,他甚至打算就用左腹伤痕下的那根肋骨做个戒指出来。
——他本是这样想的。
直到他忽然发现,他左侧的那根肋骨早已不见了。
而他之前对此竟一无所觉。
焚天并不觉得这片宇宙有谁能如此悄无声息地伤到他、从而取走他的一根肋骨。
除非他自己,也除了他自己。
但风烛骨戒上的神力却又确实源自于死神。
焚天想着先前自己的神力对那枚骨戒不起作用的事,他那暗金色的眼眸顿时愈发阴沉起来。
之前他将记忆之神叫过来,除了因为悬赏令上的照片之事外、也未尝没想过用对方的神力来确认他记忆的完整性——毕竟这也有可能是他的记忆曾被人给篡改过。
然而最终他却全然没提到这件事。
理由依旧只有一个——他不觉得除了他自己外还有谁能篡改他的记忆。
说起来之前那所大学的心理学课上都说了些什么来着?
在宇宙第一大学的那段时间里,焚天基本上什么课都没听进去。
但那也只是基本上而已。
他记得好像心理学课上提过一个词叫“人格分裂”。
那么有没有可能,他和死神是同一个人?
或者说,他和死神自始至终都是同一个人的两个人格?
毕竟他与死神万年来从未见过面。但相应的,他与酒神重泉也同样如此。
考虑到这一点,说不定他和死神、酒神其实都是同一个人。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焚天神情阴鸷地看着指间的那张照片,看着照片上风烛屹立在岩浆与烈火之上的模样。
半响之后,他终是闭了闭眼。
他和那两个家伙是同一个人也好、不是同一个人也罢,焚天对此其实根本就无所谓。
反正无论如何,这张悬赏令他都会发出去。
反正无论如何,风烛都只会是他的潘多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