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的迎亲队伍来到丁家略显狭窄的街巷内,人头拥挤,等闲之人都靠不近身,不过既是修真家族娶亲,那自然是有众多低阶修士在其中帮忙,又有官府着力巴结,虽有些乱,但麻烦是不会有的。
丁府中门大开,一众亲戚居中相迎,虽然这院门为了应对今日之典已经重新翻修扩展,还是显的有些憋促,天井更不够大,三十二抬杠箱挤进来,就几乎连人站的地方都没有。
男方搬娶资到女方家,女方置娶资于厅堂,让人观看,称“看娶资“;嫁资搬到男方,亦陈列于厅堂供人观看,亦叫“看嫁资“,这种攀比,是陋习,可对大户人家来说,却是乐此不彼,也是一种实力的展现,炫耀。
在门外人群的起哄声中,抬杠箱的谷府下人们一一解开了杠箱红绳,彩线,缎披,展露出了娶资的奢华;
每一副巨大的杠箱内,都堆的满满登登,可不是某些打肿脸充胖子的人家,看着箱子大,其实里面却轻飘飘的没什么东西,其他的不说,那几乎就是垒的箱子都快合不上盖,绫罗绸缎上百匹,丁家全家一辈子恐怕都用不完,金银玉器,珍珠宝石都以打来论,
这是黄白之物啊,同样把杠箱撑的满满的,这是什么概念?一个大富之家集全族之力恐怕也拿不出如此猛恶的财富吧?
别人家娶亲,这种黄白之物都是在杠箱内绸盘打底,放上几付已经很见诚意,可在谷家使来,却仿佛和旁边箱笼里的普通用具没什么两样!如果不是三十二抬杠箱各装什么都有讲究,恐怕这谷家把箱子全装满金银也是不在话下,真正是富可敌国!
“这谷氏家里有矿的?”一个不明底细,看热闹的外乡人乍舌道。
却不成想后脖颈挨了一下脖溜,“什么开矿的?胡说八道!让婆家听到便撕了你的嘴!这谷家,是我朝天城顶级修真世家,族中有真人坐镇,些许凡物,也值得惊讶?”
围观群众的惊呼声此起彼伏,却让娘家亲戚们脸上无光,婆家娘家这实力差距太大,确实让人很尴尬,大家都是要面子的,可囊中羞涩,又如何和人比硬实力?
一番折腾,各种俗令,六箱嫁资被娘家雇请的挑夫担出;人比人要死,货比货得扔,谷家抬来三十二挑,这回礼却只有六挑;人家箱笼个个沉重,寻常凡人都挑不动,需得练气修士才能轻松上肩,可丁家这六挑却是担的轻飘飘,其中差别,让人唏嘘。
在一众婆家来人趾高气昂,略带不屑的审视中,丁家女儿开始了上轿前的最后表演,
新娘上轿前,经男方喜娘三次催妆,佯作不愿出嫁,懒于梳妆,而后坐娘腿上,娘为女儿喂上轿饭,寓意不要忘记哺育之恩。
阿娇是真心舍不得母亲,舍不得这个家,所以哭的也算尽心,其母却边哭边在女儿耳边念叨,
“二姐儿,咱家这嫁资便只六抬,是不是过于寒酸了些?我早和你说过,你偏不听,其实你父亲再使使力,还是能再凑出几抬的!还有你领来的那个莫名其妙的二叔,哪里找来的,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阿娇边哭边道:“娘亲别管了,那是女儿识得的一个修真前辈,过来也是给女儿扎个场子,免的嫁过去被人看轻,受人欺负,那些嫁资都是二叔准备的,想来总比咱们自己准备要来的体面些!”
哭上轿,抱上轿,倒火熜灰,等等麻烦琐碎,一一而过,才花抬起轿,一步三摇,行往夫家,
一路上,和来时的声势浩大差别显著,除了花轿显眼,其他都很是寒酸,不过朝天城的土著看客也都明白他丁家的底细,所以也没多少人闲言碎语,夫贵妻贫,或者妻赫夫弱,在这大千世界再平常不过,大家也都看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