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鸯领兵也有不少日子,又怎么可能听不出他话里带着不爽的意思,于是说道:“大单于不用懊恼,我并没有说不会打过去,还是那句话,没有弄明白敌方部署的时候,我们不能贸然做出任何动作。无论是大单于手下的匈奴勇士,还是我带来的大魏将士。只要他们是在为大魏打仗,我们就必须保全他们的性命。没了他们,就算我们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帮着太子攻城略地。”
在大魏境内住了多年,呼厨泉如今已经有了不少大魏人的习性。
他虽然不太认同文鸯等一夜的说法,却也曾听说过,无论是魏王还是太子,用兵的时候都是极其看重士兵的性命。
每次出征,魏军都会极力把损耗降到最低。
文鸯这么做,也是传承了魏军一贯以来的传统。
身在魏军军营,还得听从曹恒的命令,呼厨泉即便再不认同这种战法,也只能选择等待。
离开南岸的火把越来越远,白渠南岸只剩下黑黢黢一片,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望着对岸,呼厨泉还是觉得应该主动出击。
可惜主将并不是他,他也做不了主,只能心存懊恼的望着对岸却无计可施。
当天晚上,呼厨泉渡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天刚蒙蒙亮,他就跑出了帐篷,来到白渠岸边。
望向对岸,呼厨泉顿时心中感叹,幸亏听信了文鸯,要是夜间强行渡过白渠,真不知道会有多少勇士死在强渡的路上。
左谷蠡王确实是撤走了,对岸却还留下了不少匈奴人。
那些匈奴人居然整夜没点篝火,显然是等待着魏军强行渡过白渠。
正望着对面,呼厨泉身后传来文鸯的声音:“大单于,怎么样?是不是很庆幸昨天晚上没有下令让将士们强渡白渠?”
转身面朝文鸯,呼厨泉行了个大礼:“幸亏将军远见,要是依着我,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勇士死在半道上。”
文鸯笑着摆手:“倒不是我有远见,而是战场上的常识。左谷蠡王既要撤走,当然不会什么防备也不做。他最该做的就是提防着我军从背后杀上去。留下兵马在对岸拦截,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大单于当年也不是没有带过兵,应该懂得这个道理。”
“多年不带兵,都给忘了。”呼出群被文鸯说的有些尴尬,应了一句。
文鸯说道:“大单于多年没有带兵,犯下这样的错误也在情理之中。”
“文将军,他们留了不少人在对岸。”呼厨泉说道:“是不是该琢磨一下怎样才能打到对岸去?”
“那还不容易?”文鸯先是笑着回了一句,接着向身后的卫士吩咐:“把大炮都给送到岸边,左谷蠡王走了,接下来该是我们渡过白渠的时候了!”
卫士领了命令,飞快的跑去传达文鸯命令。
没过多久,十多门山炮抬到了岸边。
看见山炮,呼厨泉皱了皱眉头,向文鸯问道:“文将军,太子有那么多炮,怎么就给我们十多门山炮?这么小的炮,能起到什么作用?”
“指望山炮杀伤敌人,确实是有些麻烦。”文鸯回道:“不过我们也不是想要用山炮把对岸的敌人怎么样,只要把他们的部署打乱也就好了。”
“文将军的意思是……”呼厨泉好似明白了文鸯的意思。
文鸯笑着回道:“大单于既然已经明白了,还请传令勇士们,要他们做好准备,跟我渡过白渠追击左谷蠡王。”
“我这就去。”呼厨泉应了一声。
他离开以后,文鸯又吩咐卫士:”传令下去,要将士们做好准备,等到山炮一开,全军渡过白渠!”
左谷蠡王来到之前,魏军就已经驻扎在白渠北岸。
先前和匈奴人厮杀了一场,将士们都觉着没怎么尽兴。
文鸯的命令下达,全军顿时一片喧腾,早就跃跃欲试的将士们纷纷整备着军械,等着渡过白渠的命令传达到军中。
十多门山炮在岸边一字排开,也在等待着文鸯下达开炮的命令。
按着佩剑,文鸯站在岸边望着对面。
没过多久,呼厨泉来到他身旁:“文将军,勇士们已经准备好了,只要将军一声令下,我就可以带着他们杀过白渠。”
“先前俘获的勇士能不能用?”文鸯向呼厨泉问了一句。
“应该可以。”呼厨泉回道:“他们已经背弃了左谷蠡王,即使回去也一定是死路一条。倒不如跟着我与左谷蠡王作战,等到破了去卑,还都能落个有功之士。”
“还是大单于看的通透。”文鸯点了点头,他随后吩咐卫士:“传令,炮兵开炮,有多少炮弹,都给我打出去。”
文鸯下达了命令,呼厨泉错愕的问道:“文将军,所有炮弹全都打出去?”
“当然全都打出去。”文鸯回道:“要不怎么能压制得住敌军?”
“等到过了白渠再与左谷蠡王遭遇,说不准还能用得着山炮。”呼厨泉说道:“倒不如打出一半,再留下一半……”
“我们见到左谷蠡王的时候,他也该率领部众投效单于了。”文鸯回道:“到那时还要炮弹有什么用处?”
错愕的看着文鸯,呼厨泉实在想不明白他的自信从什么地方来。
左谷蠡王手下兵马还有不少,在人数上,仍然是占着一定的优势。
占有数量优势的左谷蠡王,又怎么可能轻易向他们投降?
“单于难道不信?”看出呼厨泉脸上带着不相信的意思,文鸯向他问了一句。
“不瞒文将军,我确实不太相信左谷蠡王会在占着人数优势的情况下还向我们投降。”呼厨泉说道:“他毕竟是匈奴人,匈奴人的傲性要是没了,他手下的族人也会轻视他。”
“单于不信,我也不好争辩。”文鸯回道:“太子说过,等到我们再遭遇左谷蠡王他会投降,他会还是不会,到时也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