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妈妈见状,忙低低地禀报道:“今日早朝,陛下下了旨意,让公子暂代户部。”
隋大义的夫人年纪不大,性格甚是活泼,又一向知道自己夫婿是傅殿帅的亲信,当下笑道:“殿帅如今越来越厉害了,妾身恭喜夫人了!”
韩璎一哂,淡淡道:“请进来吧!”
到了傍晚,客都散了,韩璎歪在堂屋锦榻上,默默想着洗春她们。她得先想办法哄了傅榭,把洗春四人放出来。
傅榭今日整整忙了一天。
下了朝之后,他先去了户部。
傅榭在户部坐了半日堂,把各司主官和属吏们集齐训了一通,又定了基本的规矩,又一个个的见了那些主官,了解了大致情况,这才又去了殿前司衙门。
把殿前司的公务安排妥当,他又去了朱仙镇庄园。
傅义被打烂了腿,正趴在榻上养伤,听说公子来了,忙挣扎着由小厮扶了去请罪。
傅榭又踹了他一脚,正踹在傅义的肚子上,把傅义一下子踹了出去,撞到了正堂的门槛上。
傅义却松了一口气,自己办事不力,弄得少夫人和公子生气,正在战战兢兢,如今公子还肯亲自揍他,这说明事情已经过了—— 公子素来护短,不相干的人揍都懒得揍呢!
傅榭处理了傅义,这才吩咐他:“把蔷薇院那贱人带过来!”
见傅义一瘸一拐要出去,便又交代了一句:“不要露了行迹。”
傅义答了声“是”,艰难地退了下去,由小厮扶着往东北方向去了。
宛雅正带了小丫头对镜梳妆。
她虽然挺着一个大肚子,可是生得既美,又会妆饰,如今脸上脂粉停匀,瞧着依旧美得很。
见是庄园的管事傅义亲自来请,宛雅心中思索着,随着去了。
到了正房大堂外面,宛雅见傅义闪在一边,便自己拎了裙摆走了进去。
一进堂屋,她便看到了端坐在红木方桌旁的傅榭。
傅榭今日穿着一件玄色罩纱罗袍,更是显得俊俏非常,平静地坐在那里,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宛雅心中得意,想起了自己昨日虽没说多少话,却成功地挑拨了那个娇美的少夫人,她是国公府的老人儿了,后来跟着大姑娘进了宫,倒是熟悉公子的性子——若是有人胆敢和公子胡搅蛮缠,一定得不了好去,即使她是少夫人!
她心中得意,精致得瓜子脸上笑得更加的甜,袅娜地拜了下去:“奴婢见过公子!”
傅榭也不叫她起来,沉声道:“你把昨日见了少夫人的情形说一遍吧!”韩璎会误会他一定是有缘由的,傅榭不愿受了这不白之冤,一定要弄清楚,看看到底是谁弄了鬼。
宛雅略想了想,便跪在那里把昨日之事讲了一遍,并不曾添油加醋。当然,站在她的角度看,她成了一朵无辜的小白莲,正在院子里散步,冷不防醋坛子少夫人就来了,气势汹汹地问她是谁,而她也老老实实地按照公子的安排回了,说是自己的主子把自己暂时寄养在公子这里的。
傅榭已经问过傅平、傅义、洗春和润秋了,再听了宛雅的叙述,如今心中终于彻底弄清楚了此事的前因后果——不知道是蓝氏还是范菁菁,故意勾了韩璎来朱仙镇庄园,而这个宛雅又故意误导了韩璎,再加上自己的辩解确实漏洞百出,这才令韩璎误会……
他看着眼前这个跪在这里还搔首弄姿的女人,心里想着他的阿璎——被他伤了心,不知还在怎么生气呢!
宛雅还不知道傅榭心里的想法,试探着走了过去,端起茶壶斟了一杯茶,翘着兰花指媚笑着奉了过去,声音魅惑:“公子……”
傅榭沉声吩咐道:“把这贱人锁起来!”他算是想通了,姐姐是要一个继承人,这个继承人只要是足月的男孩就行,管他是谁的种子;再说了,承胤帝的种子就好的很么?
这样一想通,宛雅这个祸根就不能留了。
宛雅一愣,挺起胸脯正要说话,傅靖已经带着几个如狼似虎的小厮扑上来了。
傍晚的时候傅榭带着傅靖李真以及一队扈卫骑着马飞驰回城。
刚出朱仙镇没多远,倾盆大雨铺天盖地就下了起来,天地间黢黑一团,到处都是无边无际落下的雨。
因走得急,没带雨具,傅榭等人都被淋成了落汤鸡。
李真忙打马冲到傅榭身侧,大声道:“公子,这雨太大了,要不在城外驿站住一夜吧!”前面不远就是驿站了,进去洗个热水澡,再喝热酒吃热饭,总比冒雨回城的好。
傅榭只有一个字回应——“滚”。
韩璎正在和他怄气,他今夜若是敢不回去,韩璎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想到韩璎生气,傅榭在磅礴大雨中打着马心里甜丝丝的:阿璎这是爱我啊,太爱我了才会妒忌的!
淋得全身湿透的傅榭终于赶回了国公府。
他来不及换衣服,下了马便直奔女贞院内院。
虽是初夏,可是这样一直下雨,温度早就低了下来。傅榭一路又冷又累飞马赶回来,衣服全湿透了贴在身上,支撑他的便是一路想着等着他的会是温暖的灯光、喷香的酒菜、滚热的洗澡水、洁净的衣物和温柔的妻子,结果一进内院,发现只有堂屋里有灯,秦妈妈和梁妈妈带了丫鬟在廊下候着他,恭谨道:“禀殿帅,少夫人先睡下了!”
梁妈妈见傅榭全身上下都是湿的,忙低声吩咐丫鬟:“还不侍候主子更衣沐浴?”
傅榭的心似被浸在了冰水里,一下子冻在了那里,半日方拔腿往卧室走,预备去找韩璎。
梁妈妈忙道:“殿帅,少夫人在起居室榻上睡了……”
傅榭深吸一口气,藏在湿漉漉衣袖下的双手攥了起来:“都出去吧,把内院门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