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玲珑站在湖边儿,顾老就在她的身旁,而所有的画作已然准备好,离墨和明日、弄月负责铺,芸儿负责将排好的编号投掷给三人,以做到在水沁透了前面画作的同时,后面的画也已经铺好,这样……在晕染开的时候,才能达到“水染乾坤”最为壮观之举……
“怎么会这样?”顾老当看到前面的画卷在密集的火烛下开始有了变化的时候,一双眼睛都直了……
之间从左上角开始,阳光渐渐挥洒而下,木棉花缓缓绽开……一身着蓝色衫裙,头上绑着两个的发髻的女孩儿张开双臂的随着落下的花瓣迎风舞动着……
风玲珑慢慢挪动着身子,就这样看了过去……这么多的画卷拼凑成了一个关于女孩儿成长的故事,一幅幅的犹如身临其境。
不知道为什么,风玲珑的心开始痛了起来,看着那蔓延了的画卷鼻子酸涩的离开,瞬间,眼眶红润的氤氲了水雾,那烛火映照下的画卷变的迷离起来……
离墨和弄月、明日已经飞身落到了岸边,芸儿并不知道全部画作到底讲了上面,急忙施展了轻功就到了开头哪里……可是,前面的画作已经晕染的看不清了,她只能从半中央看起……
风玲珑的脚步仿佛下意识的在挪动,当最后站长结尾,那漫天的红梅片片落下,铺就了白雪皑皑的天地,一座孤坟,一个伫立的墨色身影,一只置于唇边的紫竹箫……天地间在水将画作晕染了那一刻,她的心仿佛都崩塌了一般,那样的悲伤,让她绝望和无奈,更让她心生了愧疚。
顾老沉默了,他活了大半辈子没有见过如此神奇的画,倒是和风玲珑不同,有的只是感叹……
芸儿人也已经走了到近前,她看看风玲珑,又看看离墨,最后视线落在了明日和弄月的身上,仿佛在寻求着答案……为什么,她觉得画中的女子就是姑娘,而最后伫立在那没有碑的孤坟前的墨袍男子就是公子呢?
如果是这样……那座孤坟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而公子那边落寞又是什么?
就在众人心思翻转的档儿,风玲珑含泪的星眸缓缓转动,最后落在了离墨的脸上……睫羽轻轻扇动了下,眼中承载了的泪水终于无法让眼眶留恋的落下。轻轻滑过脸颊,最后在嘴角晕染开来,是一丝咸涩还是无奈的苦涩?
离墨抬手,轻轻拭去风玲珑脸颊上的泪珠,嘴角涩然的道:“能让你感动……明这幅画我画的还算成功。”他的言语轻松,却一点儿沉重的气息都没有,更像是揶揄一般。
顾老想要开口什么,那一脸兴奋的样子,可刚刚张了嘴,声音来来不及出,就却明日一个箭步上前捂住了嘴就拖到了一旁,然后面色沉重的使了个眼色。
这时,就听风玲珑道:“为什么……为什么我觉得这些场景好熟悉……可是,可是我怎么都想不起来……”木棉花,飘雪的红梅林,甚至那座孤坟她仿佛都是有印象的,却此刻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有些事情该遗忘的就会遗忘,有些事情该记住的就会记住,不要去强求……”离墨这样着,却暗暗自嘲一笑,圣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他怎么能要求她做到呢?
对不起……本不想今日让你看到,可是,我却害怕,今日不让你看,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天地万物,都有自私的一面,我,也不例外。
离墨的心在滴着血,可他却不能让任何人看到。如今的他也是矛盾的,一面不想为难她,一面又不希望她为难自己……原来,当一个人想要付出的时候,是如此的抉择两难。
战争一触即发,本就胶着的战事更是打得火热,日昭如今得到喘息后虽然得了有利的方面,可到底这一切归功于风玲珑。
如今欧阳景轩等人齐聚,离墨由着风玲珑,到造就了如今这事态的让人看不清也道不明。
但是,很快局势有了变化……冯绍海突然战术又变的变幻莫测,甚至诡谲的厉害,将宁默沣和谢常青打的节节败退。
对于此,陆少云和日昭的百姓是高兴的,可对于其余的人来,简直是想不通。毕竟,如今欧阳景轩在西苍军营里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如果他和宁默沣都在的情况下也能输的这样惨烈,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西苍根本就不打算抵抗。
楚凌站在远处的山头上,看着西苍军营里炊烟袅袅升起,不由得面色暗沉的道:“想要逼她……呵呵,欧阳景轩,你也就这点儿本事了吗?”
风云看看远处,随即收回眸光的问道:“主上的意思是……欧阳景轩再逼风玲珑?”见楚凌没有吱声,他微微蹙眉的问道,“可是……这样岂不是白白的让陆少云占了便宜?”二十天的时间,西苍已经又失去了两座郡城了,照这样下去,很快就打到了沧澜郡,那是一个缺口,如果在继续打,可是三国交界处的必经之地,最后如果夜麟国起了什么心思,便是背腹受敌了。
风云讲的什么楚凌没有认真听,只是嘴角渐渐蔓延了一丝笑意,只是那样的笑意停滞在嘴角不曾蔓延开来,只见他眸光微凛的道:“去帮日昭一把。”
风云不解的看向楚凌,就听楚凌缓缓道:“既然你想要逼着她,那我就帮你一把……”他收回眸光转身,一面走一面道,“在沧澜郡外调集死士,如果风玲珑有想要去见欧阳景轩的话……”他眸光猛然一暗,“杀!”
风云猛然紧蹙了剑眉,对于楚凌的话越发不解……这主上到底是想要风玲珑,还是不想?
他想不明白,只是因为他不懂楚凌到底要干什么……如果风玲珑真的要去见欧阳景轩,那离墨一定在身边。对于离墨这个人,不仅仅是他,就算这大陆上所有的人恐怕都不知道他真正的底在哪里。
楚凌停了脚步,看着前方的视线渐渐变得深邃不见底……一个风玲珑,凭地让这么多人趋之若鹜?她的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吸引着所有的人?
仿佛有着一根线将几个人牵扯到一起,可偏偏……谁也找不到那根线到底代表或者预示着什么。
*
风玲珑脸上覆着蒙纱站在山坳上,看着前方,竟是种种思绪涌上了心头……曾经在哪里,他护着她浴血奋战,霂尘挥剑来助仿佛都是昨日之事。
“你让我去见,就不怕我这一去不回头吗?”风玲珑轻叹一声道,随即转身看向一旁靠在树上的离墨。
离墨手中把弄着竹萧,他鹰眸微垂的问道:“不让你去,让你心中惦记着……”他抬眸,眸光深邃的看着风玲珑,“岂不是更糟糕?”
风玲珑又是一声轻叹,“你这般,让我如何去见?”
离墨微勾了唇角的轻笑,“那你去见的时候,便要想着我此刻的伤感……许是,你回来的能够快一点儿。”着,他起了身,上前将风玲珑揽入怀里,眸光深邃的落在前方,久久的不曾话,只是静静的感受着风玲珑的一切。
风玲珑也没有话,任由着离墨紧紧的拥着她发,仿佛要将她揉进他的身体一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两个人都有种错觉,以为时间静止的时候,离墨缓缓道:“走吧……我送你过去……”着,他将她放开,随即转身的同时,拉住了风玲珑的手。
风玲珑抬了步子,看着牵着的手,嘴角一丝苦涩的笑意滑过的同时,收回了眸光……原来,那个曾经在箫悦楼初见,对事实淡漠的离墨只是掩藏了内心火热,他也会患得患失。
*
欧阳沅看着欧阳景轩,脸上没有情绪的问道:“父皇,再退下去就是沧澜郡了。”他不解,为何父皇会一味的让着日昭,是因为林离吗?
欧阳景轩静静的摆弄着茶道,离玲珑和他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而他过去,不需要一炷香的时间,“沅儿,”他轻唤一声后抬眸看着欧阳沅,“如果你母后活着,却不认识你了,你要如何?”
欧阳沅想也没有想的道:“不知道,要等事情发生的那刻才知道。;”他没有情绪,自然不会明白到底会发生什么,而知道的,都是书籍典故上记载的。
欧阳景轩轻叹一声,他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许是不愿意承认当年她背负了那么多下还为他诞下麟儿,许是……因为太过痛苦,太过绝望,而使得她不愿记起?
所有的疑问直等到相见的那刻,所有的心情却在这一刻变的沉寂,因为不敢去想,怕一切来得突然萧索,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
欧阳景轩缓缓偏了视线,看着一旁的一个瓷瓶……五年多的日日夜夜,他就看着这个瓶子,就差那么一步……倒也应了“一步相思”的蛊。
欧阳沅觉得父皇最近都变的很奇怪,自从去了傅叔叔家后,他就仿佛越来越沉默……甚至,有时候看着他流露出一种浓郁的无奈和哀伤。这样的父皇虽然常见,可却又好像哪里是他没有见过的。
那个林离到底是什么人?
有个声音呼之欲出,可是,欧阳沅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欧阳景轩将那瓷瓶置于袖兜中,他微微偏了视线交代:“你和豆子都留下照顾沅儿,吩咐默沣对日昭进攻的时候,让常青去沧澜郡外等着,不管出现任何异状,杀无赦。”
福东海微微凝了下视线,随即应了声。
“告诉默沣,打闹就好……像要的东西早晚还是可以拿回来的,倒是不急在这一时。”欧阳景轩淡淡开口。
“是!”福东海继续应声。
“儿臣不能随着父皇一同去吗?”欧阳沅突然问道,“父皇是不是去见林离?”
欧阳景轩看着欧阳沅,眸光深邃的让人看不到他心里到底想着什么,“我是去见林离,可是……你不能同我一起去。”
“为什么?”
欧阳景轩不想骗欧阳沅,可是,有些事情他如今却不得不为,“两国交战……这次相见,为公!”
欧阳沅不话了,他不是个任性的孩子,至少,他不懂得此刻应该有失落和不满的情绪。
福东海和豆子相视一眼,最后只能化作一声叹息,便没有其他……曾经的情,如今的怨,却不知道最后伤的是谁?
欧阳景轩一路策马朝着和风玲珑约定的地方而去,二人相约在沧澜郡外五十里处的思乡亭,作为三国交界处,思乡亭到也名副其实。
欧阳景轩手中拿着那常年不离身,却因为乔装改扮而收了起来的折扇背负着手,风轻轻拂动而过,扬起那已经陈旧了的扇坠儿轻轻随着衣袂飘荡着。
他比相约的时间早到了半个时辰,而这半个时辰却成了他经年以来,过的最慢的时间。
在面色沉静实则焦虑的等待中,时间一点点推移,欧阳景轩看了看天色和树影,微不可见的轻蹙了下剑眉,此刻已然过了约定的时辰。
风玲珑是什么样的人欧阳景轩很清楚,她纵然偶尔有避缩,可却断然没有真正退缩的时候……欧阳景轩剑眉渐渐蹙了起来,看看左右,风平浪静的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下了他一人。
最后,欧阳景轩看着左前方眸光猛然一凛,随即出了思乡亭跨身上马,朝着哪个方向猛然夹了马腹,马儿吃了痛,微微扬起前蹄嘶鸣了声后,就朝着前方奔去……
欧阳景轩的心拧了起来,纵然她身边有离墨,可楚凌这人的心思隐晦,他的目的不仅仅是西苍人日昭如今的战事,还有玲珑。
想到此,欧阳景轩只觉得背脊一阵子发凉,明明是盛夏,却觉得浑身犹如置于冰窟,生怕心中担忧的事情发生……他用了夹了马腹,策马出去有十多里路后,方才看到远处,有着人影纠葛到一起。
欧阳景轩顾不得其他,催促了马儿就往前奔去……就在快要接近的时候,他眸光猛然微扩……就见同时两把剑纷纷朝着风玲珑一前一后的砍去……
欧阳景轩来不及去想什么,甚至,所有的一切都出自本能……只见他甩出手中折扇,顺势,脚蹬了马镫飞起,脚尖在马背上轻点,人已经犹如离弦的箭朝着前方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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