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猴咽了口唾沫,眼睛都直了,问我道:“林子,这咋办啊?”
那还能怎么办,赶紧给穿上衣服呗。我把自己那套病号服拿过来,手忙脚乱地给张柠换上了衣服,不小心碰到她的肌肤时,需要极大的自制力强迫自己不去想。
虽然她怀孕了,也是个女孩子,女人的身体不能随便看。我跟瘦猴说好,等张柠醒来千万不要提这件事,天知地知,他知我知。
我们俩抬起张柠把她放在床上,把打乱的东西都收拾好了,然后才听瘦猴说了事情的经过。
半夜他尿急起来上厕所,在厕所里听到了奇怪的声响,他一青年小伙,胆子大火力旺,推开门就出去看了,只看到一个女病人躺在走廊的地上,什么黑乎乎的东西蹲在她的肚子上,他走过去时那团东西听到了响动,突然用什么打了他一下,就跑掉了。
他感觉到事情要不好,赶紧去看地上的女人,身上没有什么伤口,呼吸很微弱。喊医生也没人来,他又看到那东西出没在别处,追过去时又没了。
后来他发现整间医院的人陷入了奇怪的昏迷状态里,只有他一个人在活动,他怕我出事,特意去找了根施工落下的钢管再回来。
“带我去看看。”我斩钉截铁地说道。
刚才那怪物往张柠的肚脐眼里面塞东西,没看清是什么,如果能找到其他受害者,或许能解开这个谜团。
瘦猴带我来到男厕所外面,愣住了。
走廊里干干净净的,哪里有什么女病人?
“哎?明明在这里的!我亲眼看到的,我还能认出来他长什么样子呢!”瘦猴难以置信地找来找去。
我静默地观察着瘦猴的动作,我认识他两年了,平时天天混在一起,很熟悉他的习惯、他的小动作,眼前的人就是我认识的那个瘦猴,没错。
可……
今晚的事情虽然他洗清了嫌疑,我却没有办法像从前那样跟他毫无芥蒂。
因为我突然觉得,或许从前的那个我,根本没有认识真正的瘦猴。
他找半天没找到,懊恼地直嘟囔,我说先算了吧,等天亮了再说。黑夜还没过去,谁知道还会出现什么东西。
我们回到自己的病房,眼睁睁地坐着等到了天亮。医院从鸡叫后的某一刻起恢复了活动,病人们呼吸也渐渐有响声了。
等骆一川来接我那会儿,整个医院彻底恢复了正常,我特意打听过了,没有人死去,那些处于半昏迷状态的病人和医生也恢复了正常的活动。
甚至就连张柠醒来也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怎么被那个怪物控制的,全无印象,只记得自己困了,睡着了。醒来身上特别酸痛。
我和瘦猴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恐惧。
如果不是我们没睡觉地挺到了白天,大概会以为昨晚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而现在看着人们的活动,他们表现得越是正常,我越是觉得可怕。
骆一川听完事情的经过,接过我递给他的牛眼泪瓶子,眼底划过惊讶的神色,随后他又看了看我,颇有几分审视的意味:“你居然没用。”
“太贵了,我用不起。”我收拾好东西,终于能出院了。这破地方我能度过昨晚,未必能度过今晚。瘦猴刚被我打发着先离开,我有些话,想单独问问骆一川。
“送你了。”骆一川把瓶子扔回给我。
这回轮到我惊讶了,天下红雨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铁公鸡拔毛了。给我我就收着,万一哪天用得上呢。
“还有你昨晚从鬼母蛛身上弄到的蛛丝,卖给我吧。正好你欠我钱,先拿来抵债也不错。”骆一川的眼睛含着狡黠。
我想了一会儿想弄明白,他说的是钢管上黏糊糊的白色丝线,那玩意对我没什么用,还挺恶心的,能抵债当然好了,我立刻翻出来给骆一川了,顺便问道:“你是说,昨天晚上出现的怪物,是人形的大蜘蛛?”
骆一川收了蛛丝,心情非常不错,对我的耐心也多了些:“多少人一辈子也遇不到鬼母蛛,你小子运气好,没出茅庐就遇到了。鬼母蛛是惨死孕妇的怨气所化,最爱祸害孕妇,常常剖开孕妇肚子,活挖胎儿偷走。当然也养不活,但这蛛丝是稀有的好东西,可遇不可求。这些蛛丝我给你砍掉一百万的债,还有一百多万,得你自己还。”
怪不得怪物放着那么多病人不管,非对张柠下手。张柠才怀孕几个月啊,哪里有能让它挖出来的婴儿。
如果昨晚我们没有管的话,可能今早看到的张柠已经被开膛破肚了。我忍不住回头去看,乔金已经回来了,还给她带了早餐,表情仍然很难看。张柠虽然生气,还是有点小开心,安安静静在喝粥。
趁着骆一川还在唠叨个没完,我走过去对张柠说道:“别在这间医院住了,能转院就转院,能出院就出院。今晚之前就走。”
张柠迷惑地看着我,又看看乔金。乔金虎着个脸:“怎么地?你在这儿住就不让别人住了啊?我们偏住。”
我看向乔金,那天晚上他砸了女鬼一砖头,我欠他人情:“别问为什么,想保住你老婆孩子,就带她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