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重重包围,那么陈山河和宫若梅就没有必要硬闯,因为不在这一日两日。
他们悄悄的退走,在夜色的掩护下,慢慢的远去。
他们也去看了马叔同所在的维持会,因为马三一直住在这儿,一直等着他们的到来。
维持会的那个院子很大,作为维持会长的马三,在院子里盘着架子。
他的架子很沉稳,沉稳到周围就算是埋伏着几十个枪手,沉稳道就算是有鬼子的军官站在一旁,他也当这个院子里没有人。
马三知道,从自己亲手打死老爷子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没有了退路。
他也知道,自己其实就是鱼饵,而且有可能是随时会被放弃的鱼饵。
所以日军在他的院落里面埋伏了几十个枪手,他并没有什么异议,哪怕就算他有异议也没用,不过他确实没有。
其实。
以前在张大帅那里,他跟陈山河也算是认识,他还大陈山河几岁,在张大帅那里的时候,一直照顾着师弟师妹,其实感情也不算差。
因为,小时候的经历让他知道,想要活得好,一定要荣华富贵。
而当时的陈山河,是大帅特意叫几个武艺师傅几个文化教师给他教东西,肯定是要大用的。
所以,老爷子让他监督这个师弟和师妹练功,他一直都是很尽心尽力,可是没想到大帅被炸了,老爷子就回到了乳山,自己荣华富贵的路断了。
回到乳山,本来他的心都安定下来,可是那个留洋的陈山河居然回来了,而且变成了个傻子,曾经让他一度窃喜。
那个小时候自己还有隐隐的巴结的那个天才孩子,大帅的亲信,现在居然变成了个傻子。
可是老爷子还有宫若梅对此人的关心和亲近以及照顾都让他心中不满。
在他心里,老爷子没儿子,他马三以后就是老爷子的儿子,老爷子在北方的关系以及威望和门人,那以后都是他来继承。
可是没想到,老爷子出门居然捡回来已经变傻了的陈山河。
其实说实在话,马三他看到已经变傻了的陈山河,他心中是窃喜的。
但随着过了几年后,陈山河慢慢的变正常,然后慢慢的恢复记忆,他开始坐立不安。
因为老爷子对对他俩的态度,老爷子对陈山河的态度是宠溺,对他马三的态度却非常严厉。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马三感觉自己遭受了老爷子的区别对待,老爷子对待自己居然没有对待陈山河那么亲,愤而离家出走,投靠了日本人。
果然偏心害人啊!
“其实大师兄误会了爹,爹对他严厉,是因为他以后要接过爹手里的宫家,如果要求不严,他以后就撑不起这么大一个家。
对你好,对你宠溺,是你那个时候脑子坏了,跟个几岁小孩似的,所以爹去哪都要把你给带上。
那时候爹还说,宫家是留给马三,宫家的名声,宫家的关系,以及宫家的人,都是留给他的。
但马三可能容不下你,如果我出嫁时他不在了,我是要带着你出嫁的。
还说我的命是你给的,如果没有你,我就不会在这个世上。
所以,哪怕我以后带着当时还是二傻子的你嫁不出去,夫家不要,也不能抛下你。”
宫若梅看着陈山河:“爹跟我说的这句话,之后我问过他好几次,为什么说没有你,我就不会来到这个世上?
爹不愿意说,问的多了他还冲我发火,那是第一次冲我发火。
后来我就没问了。
不过师兄,爹不在了,我可以问你了,为什么爹会这么说?”
陈山河心里知道,这可能就是自己顶替身份的那个陈山河,可能真的做了什么,对宫若梅的出生有影响的事情。
这可能也是老爷子把自己当儿子养的一个原因,可自己只是顶替身份的,根本就没有那方面的记忆。
“忘了,小时候的事我基本上都忘了!”
宫若梅也知道,自己师兄这个脑子有点问题的,忘了小时候的事情也很正常,所以听陈山河这么一说之后,她也就不再说。
陈山河却是在想,老爷子把他从街上救回家,然后把他当儿子一样养,吃喝拉撒都管着,是误把自己当成了以前那个陈山河。
可能以前那个陈山河对老爷子或者对宫若梅有恩,老爷子报答以前那个陈山河是理所应当,可自己究竟不是以前的陈山河,无缘无故受了这么大的恩……
宫若梅正想说话,突然被陈山河捂住嘴,然后把她拉到墙边上,动作很轻很柔,没有半点声响。
紧接着小声的说:“外面有人来了,是个高手!”
刚才宫若梅想事情,心情复杂之间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况,所以有人摸过来了也没有察觉,此时得到了陈山河的提醒之后,他也感觉到了有人过来的气息。
这种感觉很神奇。
这种感觉硬要解释的话,就像是陈山河在70多年后上学,在教室里看着前面小姑娘夏天薄薄的校服后背显露出来的卡扣时,前面的小姑娘每次都有所察觉的,回头呵斥他一样。
那种感觉,小时候是很灵敏的,长大了就慢慢迟钝了。
但是对于训练过的人来说,这种感觉很值得信赖,很多人在战场上,以及单人搏杀,防御偷袭中,因为这种神奇的第六感,一次次的活了下来。
而现在,陈山河就早早的用这种感觉发现了摸过来的人,并且提醒了宫若梅,然后他就在夜色里摸了出去。
宫若梅感觉到了外面正在摸过来那个人所在的位置,却失去了自己师兄陈山河的位置。
陈山河以为来的人会是一个黑衣蒙面全身夜行衣的忍者,却不料,来的却是一个身穿中山装的高大汉子。
陈山河刚出现在这个汉子的身后,这个汉子就突然身体瞬间紧绷,用极快的速度转身,拳头如同重锤一般,冲撞出来,直捣陈山河胸腹之间。
陈山河挑了挑眉,偏了偏身就没有再理会这个拳头,而是轻轻的接住了此人伸到自己脖颈之间的另外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