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桃儿看着三姐手上的一叠钞票眼睛都睁大了,待到从葛婆婆家出来,她拉着三姐低声问起:“三姐,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曲小若如实回答:“昨天去县城,郁知青借了钱我,买下药材后,还剩下十六块钱,可以顶得住我们生活一段时间了。”
曲桃儿又拧巴起眉头:“三姐,你总共欠郁大哥多少钱啊?”
曲小若淡声道:“一百五左右。”买药材花了八十多块,再就是打吊针和打破伤风的针,还有买布料和在国营饭店吃饭的钱。
她还算上了在澡堂时,郁锦尘让澡堂负责的人给她准备的一身衣服,差不多就是这个数。
其实她不知道,由于郁锦尘没有布票什么的,花费的钱都是票据上的双倍。
回去的道上,曲桃儿又问起:“三姐,我们真的要开始去赚工分了吗?”
曲小若点头:“当然,如今只能赚工分,那就赚工分吧!虽然赚工分也不一定能吃饱,但好歹不会再受欺负。”
曲桃儿笑了起来:“真好,我终于也可以去赚工分了。”又看着曲小若头上的伤,“三姐,你说你明儿还得去邻村,你头上这伤?”
曲小若笑道:“不妨事。明天又会好些了。”将鸡蛋拿在小妹眼前,“你看,我们以后一直都会有鸡蛋吃,每天保证一人得吃两个鸡蛋,以后身体都会慢慢结实起来的。”
曲桃儿听得又弯起樱桃小嘴笑了起来,有鸡蛋吃真是太幸福了,还能一天吃两个,真像做梦一样。
曲小若看着望不到尽头的山峁:“等我赚足了钱后,我们另外修两间窑洞,养几只鸡……”
曲桃儿打断了她的话:“三姐,就靠那点工分,要吃饱都难。”
曲小若看着小妹,笑道:“放心吧!三姐有办法。对了,以后我跟你一块去担水。”
曲桃儿:“三姐,俩人一起去担水,岂不是费了去赚工分的时间?”
曲小若笑道:“以后我们天亮就下山,去靠河边的那座山上采药材,再担水回去烧饭,吃过后去上工。”
队上的工分一定是要去赚的,但赚工分填不饱肚子,那她就得靠着自己的医术来赚钱。
接着曲小若又去了一户村民家,找人家买了两颗白菜,还有一小袋粉条,见人家屋里有猪油,也买了点。
姐妹俩回去后,曲家一家子人难得地都各在各屋,十分安静。
曲桃儿进屋后,凑在曲小若耳边低声说:“三姐,肯定是你说要报案,把他们给吓着了。”
当时曲小若那一句“往实里说”,可把曲二诚给吓着了。
曲小若腹诽一句:“他们做下了亏心事,当然会害怕了。”说完她吁了一口气,心里头想着,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曲小若在水缸里舀了瓢水在锅里,水煮了两个鸡蛋,煮好后姐妹俩一人一个,虽也饱不了肚子,但吃得很知足。
这时太阳虽然是西落了,但天色还亮着,曲小若后脑的伤口疼,再加上身体还虚弱,今天又跑来跑去的,着实是有些累了,于是不打算再折腾,躺着炕上盖着被褥睡着了。
次日,天刚麻麻亮,沟底村的邻村,吴家村山下的小河边,五十多岁的吴麻子和他的妻子吴珍正在河边,俩人各挑一个担子,吴麻子是两个空水桶,吴珍则是两桶脏衣服。
本来这洗衣服的活是他们的儿媳妇香香干的,衣服倒不是天天都得洗,平时香香不洗衣服,都是要来担水的,可如今,因为香香小产,这事儿只能老两口来做了。
“小月子都坐了十来天了,还不想干活,真是把她娇气得。”
吴麻子叹了一声:“她总说身上没劲,起不来。”
吴珍撇了一眼:“我以前也小产过,那还没得小月子坐,第二天不照样干活。”
吴麻子看着妻子,想说那会儿也没把你饿着啊!红糖鸡蛋尽着吃,可香香她……
这时一位穿着十分干净整齐的老头拄着个拐杖朝他们走了过来,笑咪咪地问:“请问沟底村怎么走?”
吴麻子看着这老头,又朝往南的方位指着:“你得再顺着河边走上一里路,那边有个坡上去,一直顺着道走,遇上村子就是了。”
农村人鲜少与外人交集,看着老人也多了几分好奇,吴麻子顺口问起:“老人家,你去沟底村做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