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手表(2 / 2)

陈玉寻到了她的布袋,高兴地翻看,却见里面只有一堆脏衣服,是曲小若昨日洗澡换下来的,也皱了眉头:“小若,你这袋子里只有这些脏衣服?”

曲小若冷笑道:“二妈你是还指望着我能有钱买个什么东西吗?还是说二妈见我头受了伤,要帮我洗衣服?”

“我……”陈玉看着曲小若,咧嘴笑了一眼,“二妈就是觉得你头上受了伤,怕你洗不了衣,二妈帮你洗了就是。”这话说完就后悔了,但还是将袋子里的脏衣服给取了出来,抱出去走到外边。

章绣娥昨夜一整夜没睡,心焦成这样,结果什么也没有,心里格外不甘心,气得她指着曲小若骂道:“你这死丫头,昨夜里问你袋子里有什么也不说,搞得神神叨叨的。”

曲小若突然捂着后脑:“唉哟!头疼,疼死我了,我得去找简大夫换药。”手伸到章绣娥面前,“奶奶,昨日里在简大夫那里治伤的钱还没给呢!给钱我吧!我接下来好些天,每天都得换一次药,都是要钱用的。”

章绣娥忙捂紧口袋:“那点伤还要花钱,我没钱,别找我要。”说着就要往外走。

曲小若忙双手展开将她拦住:“奶奶,你要是不给我治,那我这伤口要是化了浓,我得病死了,曲家可就亏了啊!”

章绣娥愣了,她想起那老鸡眼许诺的两大袋白面,还有两百块钱呢!前几年将曲小若的两个姐姐嫁了,加起来都没这价。

曲小若见章绣娥不情不愿地从裤袋里掏出个布包来,一层又一层地打开,里面一叠钞票,都是一分两分,最大的面值只有一块,加起来估摸着也就十多块钱,她知道这是章绣娥存的零花钱,章绣娥屋里炕上的铁盒子里应该还藏着钱。

章绣娥拿出一分钱来,缩着手递给曲小若。

曲小若拿着这一分钱后说:“奶奶,一分钱不够,最少都得要一块钱。”

章绣娥恼了:“就头上弄点药,还要一块钱?”

曲小若:“奶,谁叫你下这么狠手,简大夫给的药多,我这头上的敷料和纱布可是人家花钱买过来的成本。再说了,我昨天还去打了破伤风的针呢!那钱是郁同志帮付的,以后我赚了工分来还给他,不过简大夫那儿的钱可不能欠。”

她低血糖昏倒在地,打吊针的钱她都不必说,因为说了也只是浪费口舌,她这小气奶奶铁定是不会给钱的。

章绣娥又抽出两分钱来递她手上:“就这么多了。”

曲小若接过这两分钱后,眼睛盯住章绣娥抽得露出一个角的两分钱,忙伸手去拔了出来,吓得章绣娥手一收,骂道:“你干啥还抢奶奶钱了。”

曲小若捧着凑上来的五分钱,忙转身快步出了门。

章绣娥追了出去,可哪里还追得上,虽说曲小若脑袋受了伤,身体也虚,但好歹是个年轻人。

“你这死丫头,去简大夫那里换了药赶紧回来做饭。”

曲小若已经跑得不见了人影。

曲桃儿见势不对,也忙担了两个水桶出了门,省得奶奶会把气撒在她头上。

这会儿曲家的人全都去上工了,一般一日两顿饭,上午十点左右吃上一顿,下午四点多再吃上一顿。

曲小若到了简大夫所在的窑洞,她看到了外边停着一辆自行车,正是郁锦尘的,里边还传来说话声。

“锦尘,你的手表呢?”

“昨天把它卖了。”

“什么,你把你爸给你买的手表卖了?”

“嗯,卖了一百块。”

“是给村里买果苗差钱吗?你怎么能拿自己的东西倒贴呢?果苗是村里的事情,也是公社的事,没必要把自己最重要的东西给卖了。”

“这事不必再提了,卖了就卖了。”

“是曲三姑娘打针也花了你的钱吧!”

“嗯,她花了些,也不多。”

“我可不管你跟她是什么笔友不笔友的,这钱可还得要回来的,你在这里也不容易,手上的钱都花在村里了,这里工分又赚得少,以后你生活可怎么办?”

“好了,不说了,果苗这会儿应该到了,我得去安排给村里人种,呆会还得去跟支书商量打坝的事。”

“天啦!打坝也是要花钱的,村里没这钱。”

“没钱我们自己打,这里的水土流失太严重了,不打坝,村里蓄不了水。不说了,我走了。”

外边,曲小若躲在了坡上,看着郁锦尘推着他的自行车走远,她心里百感交集。

难怪昨天郁锦尘有这么多钱,原来他是把他的手表卖了,而这钱,都是花在她身上了啊!

她缓了好一会才走到简向红所在的窑洞门口,朝里喊了一声:“简大夫在吗?”

简向红在里面沉默了一会,才开声:“在呢!进来吧!”

曲小若走了进去,见着简向红正在整理药柜,也没怎么理会她,她觉得简大夫对她的态度并不是很友好。